;他知晓异术之事会暴露出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会是这样。
莫名之间,许清宵实实在在有些无奈。
学异术是为了自救。
从死局到破局。
如若再让自己选择,许清宵还会选择修炼异术。
唯一没想到的是,一切的一切,短短不过半年的时间,自己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成为了大魏朝廷的新星,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大魏上上下下的注意。
略有些造化弄人。
眼下,自己若去了皇宫,面临的不仅仅只是质问和审查。
而且还有炼心。
到时势必有许多人会选择帮助自己,也会有许多人选择落井下石。
可无论结果如何,说到底许清宵不想连累他人啊。
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原因,许清宵不知道异术到底能不能彻底解决,若可以的话,一切好说。
可若是不可以的话,那自己的的确确是一个灾难,一旦爆发,没有人能够镇压。
按照自己的速度,未来极有可能踏上三品,甚至是二品,也有一定可能成为一品武者。
一个一品武者入魔。
会造就怎样的灾祸?这一点许清宵不敢去想,一旦深思,难以想象。
“若我成圣,必能解决异术之祸。”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脑海浮现一个信念。
异术或许的确麻烦。
但自己如若能成圣的话,必可解决异术之祸。
再者自己修练异术,也并非是刻意之,而是为了求生,是人之常情。
甚至如若有朝一日,自己当真无法抵抗异术魔种,那自己也不会拖累任何人。
想到这里,许清宵直接转过身,朝着大魏京都走去。
走出刑部大殿。
百姓们已经聚集在各个街道,讨论此事。
当百姓们看到许清宵的身影后,一时之间各种声援响起。
“许大人,我等相信你,你肯定没有修炼异术。”
“许大人,您一心为民,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听别人乱说的。”
“不管如何,许大人您做的事情,我们历历在目,你放心,我们一定支持您。”
百姓的声援不断响起。
他们支持许清宵,也无条件相信许清宵。
这些言语,让许清宵有些惶恐,但他还是温和朝着众人微微作礼,而后快步朝着皇宫走去。
大魏皇宫。
大殿之中。
文武百官全部聚集。
怀宁亲王站在主位,面无表情。
六部尚书们神色各自不一,武官们也一个个显得心事重重。
今日的朝堂,明显多了不少人,一些侍郎都无法入殿,只能在外面站着。
文宫来了四位大儒。
孙静安,陈心,周民,还有严磊。
与之不同的是,陈心与周民显得有些异色,眼中藏着事。
而孙静安和严磊却莫名有些平静,再静等许清宵的到来。
朝堂显得无比安静。
女帝坐在龙椅上。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只怕要出大事了。
怀宁亲王状告许清宵修炼异术,能让一位亲王亲自出面,这足以证明他有绝对的证据。
倘若许清宵真的修炼异术,对于大魏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耻辱,更主要的是,局势改变。
许清宵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情都让大魏再不断复苏,一步一步都是帮助大魏走向繁荣。
朝堂当中,六部也好,武官也罢,除文宫部分大儒之外,没有人希望许清宵修炼异术。
但以目前来说,天平并不倾向许清宵。
一旦许清宵被查出真正修炼异术,这才是惊天麻烦。
杀,大魏失去翻身机会。
不杀,那大魏便是与天下为敌。
仙道江湖,天下群雄,只怕会在第一时间揭竿而起,没有人会容忍一个修炼异术的人活着,尤其这个人还是大魏户部侍郎。
这一刻,每个人都很纠结。
六部官员也好,武官们也好,甚至一些文宫大儒们也很纠结。
也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了。
“臣!许清宵,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的声音洪亮无比。
他踏入大殿,朝着女帝一拜。
“许爱卿,免礼。”
当许清宵出现,满朝文武不由自主地看向许清宵。
哪怕是女帝,也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许清宵。
只是不等众人多想什么。
怀宁亲王开口了。
“陛下。”
“有密报来奏,大魏户部侍郎许清宵修炼异术,乃是魔道中人,十恶不赦,还请陛下明鉴。”
“同时刑部尚书张靖,拒绝接案,违反大魏律例,也请陛下彻查刑部尚书张靖,以示天下。”
怀宁亲王出声,不给众臣一点余地,同时还弹劾了刑部尚书张靖一本。
此话一说。
张靖之声也随之响起。
“陛下!”
“怀宁亲王因丧子之痛,栽赃我大魏官员许清宵,臣不受理此案,是臣相信许清宵。”
“如若许清宵真修炼异术,臣甘受牢狱之罚。”
张靖直接站了出来,他无惧怀宁亲王,更是毫不犹豫支持许清宵。
“可笑!”
然而怀宁亲王冷冷开口,他看向张靖。
“如若本王真故意栽赃许清宵,有千百种办法。”
“再者,本王手中有完整卷宗,足以证明许清宵修炼过异术。”
怀宁亲王出声道。
“将卷宗呈现。”
也就在此时,女帝缓缓开口,她要阅审卷宗。
但一道声音却忽然响起。
“陛下,此事关乎许侍郎之清白,臣,已经让人从文宫取来投天镜,还望陛下恩准,开启投天镜,让京都百姓观看。”
“民心之下,百姓之眼,如炬火一般,不会冤枉许侍郎,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是孙静安的声音。
他从右侧走出,朝着女帝一拜,而后提出这个意见。
然而当他说完这话,满朝文武都不由皱眉,哪怕同为大儒,陈正儒,周民,陈心三人都不由皱眉。
投天镜是一件宝物,可以投放场景至外界,一般来说只有一些极为隆重之事,才会投放出去。
譬如说北伐宣战,或者是有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会用上这种东西。
孙静安此举行为,其实就是想要让许清宵身败名裂。
如若许清宵当真修炼异术,天下百姓都知道了,那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拯救许清宵。
可若是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那也可以杜绝一些流言蜚语。
只是现在明显对许清宵有些劣势,孙静安主动开口,就是想要让许清宵身败名裂啊。
“陛下,臣,认为不可。”
“陛下,臣,不同意。”
“陛下,此事还未彻底调查清楚,用投天镜,未免有些过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
吏部尚书陈正儒,户部尚书顾言,还有兵部尚书周严齐齐开口,否决了这个方案。
可下一刻,严磊的声音不由响起。
“为何不可?”
“他许清宵不是一直自称公正吗?既然心中无愧,那为何不敢激活投天镜。”
“三位尚书此言,是否再担心,真查出了什么东西,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严磊的声音响起。
他从左侧走出,没有看许清宵一眼,朝着女帝一拜,同时言语犀利。
“严儒,此事还未到这个程度,请来投天镜,只怕不太好。”
陈正儒出声,他身为大魏丞相,又是文宫大儒,有资格反驳。
“还未到什么程度?难道要等到许清宵入魔之后,才请吗?”
“陛下,老臣觉得,孙儒所言不错,严儒所言也没有问题,既然问心无愧,何必害怕?”
怀宁亲王也跟着开口。
三人的进攻,可谓是咄咄逼人。
然而,龙椅上,女帝给予了回答。
“此事,还未有任何结果,甚至连依据都没有,投天镜不启。”
女帝开口,她选择偏向许清宵,不允投天镜。
“请陛下三思。”
怀宁亲王出声。
他的语气很平静,只是这平静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其中。
他不是与女帝商谈,而是一种胁迫,因为女帝破坏了规矩。
一时之间,朝堂上显得异常安静。
然而,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臣,同意孙静安所言。”
许清宵开口,他同意开启投天镜,但对孙静安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尊敬了。
直呼其名。
孙静安皱眉,想要训斥一声,可想到许清宵的下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浪费口舌。
大殿内,女帝并没有答应,只是再沉思。
过了一会,女帝开口。
“启投天镜。”
谁都明白,怀宁亲王,孙静安,包括严磊,他们想要彻底将许清宵根除。
如若不答应他们这个要求,只怕三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只能同意。
下一刻,大殿之外,一面镜子激射出一道光芒,照耀在大殿之中,很快光芒消散,而大魏京都上空,出现朝堂内的画面。
文武百官,除了女帝之外,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投天镜已启,卷宗呈上。”
女帝开口,她声音之中有了一丝不满。
“请陛下明鉴。”
怀宁亲王将卷宗呈上而上。
当下赵婉儿接过卷宗,呈现给女帝。
女帝观阅。
与此同时,怀宁亲王也开口了。
“陛下,半年之前,许清宵乃是南豫府平安县一名普通衙役,因发现南豫府逃犯吴言,被其以异术击伤,寒气入体,不可活过十二时辰。”
“然而当日,许清宵突然消失,造访平安县郎中赵平,翌日正午,许清宵又突然出现于平安县案牍库之中。”
“据老臣密探了解,平安县案牍库之中,恰好有一份异术,名为金乌淬体术,而许清宵所中之寒毒,急需这般异术自救。”
“两个时辰后,逃犯吴言现身平安县案牍库,将守卫全部击杀,可唯独放过了许清宵,而许清宵也恰好逼出体内寒毒。”
“并且一夜入品。”
“许大人,你可否能为本王解释一番,你是怎么逼出寒毒,又是如何一夜入品的?”
怀宁亲王将所有细节说出。
光是他说的这些,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神色变了。
身中寒毒,活不过十二个时辰,突然痊愈,而且一夜入品,这的确只有异术才能解决,否则的话,怎么解决?
然而,面对怀宁亲王所言,许清宵面色平静道。
“王爷。”
“当日案牍库之中,许某的确身中寒毒,的确岌岌可危,然而吴言出现,夺得异术,他当着下官面修炼起来。”
“下官因寒毒无法动弹,可最终还是鼓起最后一道气力,朝他击去,但下官有些不自量力,被吴言反击。”
“只是没想到,吴言运用不同的内劲,打入下官体内,恰好逼出寒毒,也恰好让下官突破武道境界,所以一夜入品。”
许清宵依是这番说辞。
因为这套说辞是最完美的。
再解释其他,反而容易被人查出问题。
“呵,好一个恰好逼出寒毒,好一个也恰好突破,许大人,你莫不是觉得本王是傻子吗?”
怀宁亲王开口问道。
“王爷不信,许某也没有办法。”
许清宵也很平静,光拿这个说辞,让他认罪这可能吗?
“是啊,许大人这番说辞倒也没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陛下,本王带来了人证,可否宣入大殿。”
怀宁亲王开口,要宣人证。
“宣。”
没有任何犹豫,女帝直接开口,既有人证,就必须要宣入大殿,尤其是现在的一举一动,百姓都能看见听见。
若自己犹豫不决,反而是害了许清宵,给人一种偏袒。
现在不能去偏袒许清宵,谁帮许清宵其实都是在害许清宵。
“陛下有旨,宣人证。”
殿外,太监的声音响起。
大约半刻钟后。
一道人影走进了大殿中。
“草民,程立东,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程立东的身影。
他跪在女帝面前,重重磕头道。
然而女帝没有任何一丝神色,只是平静地看着程立东。
“陛下,此人名为程立东,乃是南豫府捕头,当初奉南豫府府君之令,前往平安县追查逃犯吴言下落。”
“此事他最为清楚。”
怀宁亲王出声,而程立东也立刻跟着开口。
“陛下!”
“六个月前,草民前往平安县,追查逃犯吴言,而吴言来去无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案牍库消失。”
“草民当时便发现许大人有异样,但并没有多想,可直到最后一刻,吴言突然袭杀草民。”
“草民实为困惑,吴言一路逃至平安县,他的实力不如草民,明明有机会逃去深山之中,虽生还概率不大,可也比袭杀草民要好的多。”
“直到后面,草民忽然明白,吴言突然袭杀,并非是想要与草民鱼死网破,而是想要帮许清宵掩人耳目。”
“因为吴言乃是白衣门门徒,他身上有重要信件,需要交给白衣门,所以他决然不可能冒险。”
“而许大人入南豫府后,不仅仅武道修炼极快,并且短短数个月便踏入明意之境,草民斗胆质疑,许大人不仅仅修炼异术,而且还与白衣门勾结。”
程立东将来龙去脉说出,甚至道出白衣门的事情。
果然,此话一说,满朝文武再次有些变色。
现在好了,不仅仅是异术,连白衣门都牵扯进来了。
这还当真是罪加一等啊。
如果许清宵真坐实了这两条罪名,就算是大魏女帝想要力保许清宵都不可能了。
“许爱卿,程立东所言,是否如此?”
但女帝依旧平静问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陛下,臣并不认同。”
“逃犯吴言,身受重伤,他于案牍库得到新的异术,自知再逃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临死之前,与程立东拼命,倒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这程立东,他屡次三番来找臣,认为臣得到了什么东西,提出愿意与臣合作,可却被臣屡屡拒绝,甚至还来过守仁学堂,找臣商谈。”
“这一点,不仅仅是臣的属下,甚至是一些街坊邻居也可作证。”
许清宵负手而立,对于程立东的人证,他丝毫不惧。
说来说去还是一点。
拿出真正的证据!
光靠说,有用吗?
果然,此话一说,女帝的目光露出寒意,落在了程立东身上。
而后者身子有些发寒,这是帝威,不过他没有害怕,而是还想要解释什么。
也就在这一刻,程立东的脸色不由一变。
而陈正儒,周民,陈心三位大儒不由皱眉了。
“此人修炼了异术!”
下一刻,陈正儒开口,他注视着程立东,目光凝聚浩然正气。
自程立东出现之后,他就觉得有些古怪,但看不出哪里古怪。
也就在方才刹那间,程立东周围少了一些东西,也让他看清楚程立东的古怪之处了。
一缕缕黑气自程立东腹部蔓延。
他瞳孔缩小,身子不断颤抖,其目光在第一时间望着孙静安等人。
“大胆!”
“竟敢修炼异术。”
孙静安的声音陡然之间响起,这是浩然正气之声。
一瞬间,程立东身上的黑气彻底弥漫,他在地上滚爬,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而目光之中的神情也瞬间消失。
“嘶嘶嘶!”
诡异的声音响起。
前前后后不到十个呼吸。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黑气笼罩下,竟然生长出满身的细鳞,他的双腿合并在一起,演化成蛇身。
这!
是异术之变!
大殿内。
许清宵的神色,瞬间变了。
不是因为异术爆发。
而是他终于明白,程立东这枚棋子的作用了。
让他修炼异术,再朝堂上让他显形,从而让唤醒自己体内的魔种。
之所以瞬间明白。
是因为许清宵发现自己体内的魔种,的确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手段当真歹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