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继承大房的一切又可以继承自己这一房的东西,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族老们却宛如当头挨了一棒,因为大家都在打着过继子孙给王明通两口子的主意。
因为这一天大的喜事,乐仪被放了假。王明达想着孙女当初逛街买小吃的快活模样,说要带着孙女去逛街,王明通也想带孙女去书铺开开眼界。这些天被拘着学规矩的乐仪小朋友听到这个好消息,乐得不得了,兴冲冲地跟这两位祖父走了。文氏想着儿子年近三十且兼祧两房却至今无子,不由心里着急起来,将姚舜英叫到跟前问起了儿媳的身体情况,姚舜英只好将杨郎中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婆媳两个正在说话,婆子来报说侯相家的三奶奶前来拜访。文氏心里疑惑,侯相家跟自家没什么交情,平白无故地怎么便登门了。侯相是个老狐狸,他自家夫人过世儿媳又瘫在床上,内宅都是这个孙媳妇打理。那日丈夫和国公爷闲话,自己偶然听了一耳朵,似乎都察院这几日为着一个官员的弹劾跟侯相意见相左。这位侯家三奶奶莫非是为着这事,受了侯老狐狸的指示来自家探听的?文氏想到这里心里本能地不喜,不过无论如何来者是客,总得请客人进来吧。姚舜英一听通报,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侯三哥的妻子洪氏,是不是侯三哥叫她来的。因为不能确定,她也不好跟婆婆说。
稍后婆子领着一名身量中等的丰满少妇走了进来,那少妇眉眼姣好,身上的鹅黄绣葱绿柿蒂纹妆花褙子越发衬得她肤色白皙。发式是莲花冠,冠上的黄金翠羽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颤动,使得她整个人显得美艳大方雍容华贵。少妇走到文氏跟前行礼,跟着又和姚舜英厮见。宾主客套了一通后落座,姚舜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果然是侯三哥的妻子洪氏。
洪氏打量了姚舜英一通后歉然道:“得知姚家妹子来京后的第二日,夫君便嚷着叫我登门拜访。我想着国公府一家人骨肉分离多年好不容易团圆在一起,外人上门打扰不好,便拖了些日子,妹子别见怪啊。”文氏诧异道:“侯员外郎如何认识我们英娘!”洪氏抿嘴一笑:“夫人才回京还不知道,外子与姚家妹子论起来该是远房表兄妹,大家都是在启汶县的李家庄长大的,其实外子与令郎也是旧识。”洪氏也不算夸大事实,李家庄最初只有一家人居住,后来子孙众多才按血缘亲疏分成几房。姚舜英虽然姓姚其实跟李家的养女无异,说侯三跟她是表兄妹也说得过去。
文氏看着姚舜英道:“果真如此?怎么你和三郎都不说。”姚舜英赶紧道:“这不这段日子婆婆忙着整治家务,公公和大伯商量着过继之事,加上儿媳和夫君还不熟悉京城,打算过些日子再请求公婆允许去侯府拜望侯三哥一家。没成想侯家嫂子先来咱们国公府,倒是咱们失礼了。”洪氏摆手道:“妹子客气了,你们毕竟远道而来,论理该咱们给你们一家子接风洗尘。”
文氏对姚舜英的出身是很不满意的,一想到往后自己要带着这样一个出自乡野的儿媳妇去跟各家的夫人小姐们来往,她便头皮发麻,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些贵妇圈子有多刻薄势利。可是姚氏是儿子在寒微时候娶的发妻,国公爷和丈夫似乎对她还比较中意,自己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这个姚氏居然还和侯相孙子有这么一层渊源,往后倒可以通过洪氏慢慢让儿媳妇和京城那些夫人太太们拉近距离。
想到这里文氏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道:“侯三奶奶说哪里话,虽说我们三郎和英娘才从启汶来京城,可他们到底是国公府的人,侯员外郎既然年长是表兄,理该咱们家先请才是。这样吧,今日来不及了,等国公爷和我家老爷回来,咱们商量着择日请你们来咱们府上聚一聚。”洪氏也不推辞,爽快地道:“夫人是长辈,既然您发话了咱们做晚辈的只有遵从的份儿,英娘妹妹你说是不是。”姚舜英笑着点头。
洪氏又道:“郑嫂子原本今日打算跟我一道登门拜访的,可她娘家姐姐来了,便叫我一人先来。”见姚舜英茫然不解,洪氏解释道:“郑嫂子是吴九哥的夫人。”姚舜英恍然大悟,侯三之前不是在信里说洪氏在张罗着给吴国贤牵线说亲嘛,看样子这个郑氏该是洪氏的老熟人了。洪氏嘴里又蹦出个新人来,文氏少不得又要盘问一番,洪氏叽里呱啦又解释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