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他们那么久认定了他们只是一伙运货跑船的买卖人,便跟他们交了底亮了腰牌。
这是一伙军汉,领头的拍着胸脯向吴老板保证说自己会赔偿损失的。原来他们是赤阳卫指挥使范伯骏老将军派下来的稽查人员,领头姓叶的黑大汉是个百户。这下子大家总算安了心。大锦和西南黧国人以往时不时地打仗,范老将军每一次都冲锋在前屡屡获胜。后来两国缔结了和约,范老将军也调回了京里的五军都督府任都督同知。
可是范老将军这都眼看着年将六十了却不想在京里待着了,偏要请求来到西南的赤阳担任都指挥使。五军都督同知是从一品,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只是正二品,无奈他自己主动要求,皇上也只好答应。关于他的这一调动,朝廷上下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说他是遭到了朝中权贵的排挤,在五军都督府呆不下去了。也有人说他这自求调离是明降暗升。试想五军都督同知在军中那是左右掣肘毫无实权,哪里比得上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这个地方上军中实打实的老大。
况且他在西南盘踞多年,这里算是他的老巢,地形熟悉人脉又广,他到了这一个角落,那还不是任他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不管是基于哪一种情况,反正对于范老将军的回归,老百姓们还是非常欢迎的。虽然说这些年两国不怎么打仗了,可黧国人时不时地还是会来骚扰侵害大锦的百姓。
既然是帮范老将军做事,这又是赤阳地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吴老板心神大定,田青林他们更是劲头十足。最后前头那伙人在一个小码头上了岸,叶百户一伙人也走了,临行时给了田青林他们一人十两银票做补偿,给吴老板多加了十两算是补偿他这些日子耽误所赚的钱。那些军汉下船后,大家照原路返回,到了柳阴县城兑换了银票然后照原计划买了一船货往回赶。
大家听完七嘴八舌议论不休,李氏也对田青林李大椽额外多得十两银子感到稀奇。李大椽道:“起初我也纳闷,人家凭什么要偷偷多给我和田三郎银子。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这其中原委,这事儿呀全是因为田三郎。”田青林心头砰砰直跳,心道莫非李三叔看出点什么来了,他若真的怀疑问起什么自己一定要坚决否认,毕竟此事太过重大。
接着只听得李大椽道:“咱们一直跟着那船,人家起了疑心。那一日他们那领头的凑过来问咱们这船看着应该是跑货的,这大老远地是要到哪里去买什么东西。那时候吴老板正好在床舱里,船头上就咱们两个人。”
大家听到这里脸色都变了,李氏道:“那你们怎么说?”李大椽道:“我心里一紧张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三郎机灵,随口答到:‘这不咱们在庆远州府看到人家铺子里卖的藤椅比咱们南坪州府的不知好了多少倍,一打听才知道是你们这西南地方的藤好。我们老板想来看看行情,若是划算往后便改贩这种东西。’那人听到这话神色明显一松,然后说咱们赤阳的藤那可是冠绝大锦的,要做藤椅还就该来赤阳买藤。我赶紧在一旁帮腔说我们吴老板是人精子,那鼻子比狗还灵,什么赚钱他一闻便闻到了。那人笑了笑便回自己船舱了。后来咱们回到船舱,那叶百户偷偷朝咱们竖大拇指,说咱们两个几句话化解了对方的怀疑,不然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姚承恩点头道:“这便是了,你们是立了大功,不只免了一场血腥拼杀,还能让叶百户他们不暴露继续跟踪那伙人,所以人家要额外奖赏你们两个。三郎这孩子还真是机灵,临危不乱居然能编出那么圆满的借口来。”
田青林不好意思地道:“哪里是我机灵,我从来没见过什么藤椅,哪里编得出来。是英娘跟我说,往后咱们在城里的铺子若是做得顺当名声大了,可以尝试着坐藤椅。毕竟启汶甚至南坪州府都没有什么好的藤椅卖,祖父一双巧手既然能编织那么精巧的篾活,那么编织藤椅应该也不在话下。只是要做出真正上等的藤椅,必须得要西南靠近黧国人那两个州的藤才行。我那时候也是想起了英娘说的话顺嘴就说出口了,没想到居然合情合理叫人深信不疑。”
大家听后不由感叹道:“英娘这妮子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她怎么知道这藤椅的。”姚承恩道:“那还用说,这妮子素来爱看些杂书,肯定是在什么书上看到的。嗯,也有可能是二郎子充早前跟她说的。那小子不是跟人在外头做买卖,见多识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