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家请人探口风,可他两口子舍不得闺女早出嫁便一直没松口,是以田青苗还未许配人家。她因为今日是来喝喜酒的。所以精心打扮了一番,碎花淡绿色上衣荼白色裙子显得她平凡的五官有了几丝娇媚。
她和周氏被安排和其他女客一起在二房的小火塘烤火,坐了一会儿便找借口溜出来找田青林。田青林和麦二郎虽然是客人,但主动忙上忙下哪里有功夫搭理她,简单跟她说了两句便叫她回去和周氏一起烤火。姚舜英见她嘴巴微撅似乎不开心的样子,想着她毕竟是小孩子。听一群妇人说些家长里短也确实无聊,便弄了个竹火烘让宝娘带她去自己房间。姚舜英的房间在楼上,别人一般不会去那里,田青苗呆在那里又有宝娘陪着玩应该不会无聊。将这位小姑安顿好,姚舜英继续忙着招呼客人,去厨房打下手洗菜什么的忙得不可开交,直到要开席了才想起该去通知田青苗宝娘。
可是等她爬上楼进了自己房间,却发现两个人有点不对,只见两个人双手都抓住一样东西不放,似乎在争抢什么。姚舜英一看她们争抢的东西不禁暗暗叫苦。那不是装田青林买给自己那梅花金簪的匣子吗?怎么叫她们翻出来了。嘿都怪自己,前天晚上回房前田青林悄悄将那猪肘子给自己,然后自己啃着那猪肘子,想着田青林的细心体贴,越想越感动,忍不住翻出那匣子把玩金簪。把玩好了顺手放在枕头底下。这两日一忙根本就忘记放进箱子了,不知道被谁给翻了出来。
宝娘见姚舜英来了,赶紧大声道:“姐姐来了就好,田家姐姐非要戴着这簪子去外头,我说这是姐姐的东西,姐姐不在她不能乱动,她便说我小气然后硬和我抢!”田青苗反驳道: “这妮子小小年纪怎么这般厉害,我不过见这簪子好看,想着左右是嫂子的东西又不是别人的。想戴着出去给娘看看好不好看,她却偏偏不让。这便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
宝娘气鼓鼓地道:“你是客人不假,可你不能乱翻别人的东西呀。我姐姐不在,你到处乱翻她的东西不算,还想拿走,有你这样做客人的吗?”田青苗一听红了眼圈:“谁说我要拿走了。我都说了不过是想戴去给我娘看看罢了。”宝娘脆声道:“那也不行,这可是我姐姐的东西。”“笑话,我嫂子的东西我怎么不能动!”
姚舜英满头黑线,外面宾朋满座,她两个小妮子却在此拌嘴,叫人听到真是丢死人了。而且这簪子对自己非同寻常,更不能叫长辈看见,岂能让田青苗戴出去招摇。更何况自己眼下忙的死,实在没多余的功夫听下去,于是果断地将那匣子拿了过来。做叹息状道:“这簪子是我从长植来启汶的时候我娘给我的,我昨晚想着三哥成亲我娘她们因为路远来不了,一想到我娘我便难受,忍不住拿出这簪子来。嘿,我还是收起来吧,大喜的日子省得再叫它招我难受。”边说边利索地将匣子放进箱子。
宝娘听了不满地瞪了一眼田青苗:“都是你害得我姐姐伤心!”姚舜英没站在自己这一边,田青苗目的没达成,脸上有点挂不住,干笑道:“嫂子蒙我吧,我明明看到这簪子崭新一片,怎么会是你娘给你的呢?”姚舜英咬牙,这妮子还真是讨人嫌啊,田青林的妹子怎么是这样的。幸好她只比自己小三天,几年之内肯定得嫁出去,不然自己嫁过去每日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子,那不得抓狂啊。未来小姑子可得罪不起,眼下自己除了忍让还真拿她没办法。
姚舜英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那是因为我一直舍不得戴,然后一想我娘了便拿出来摸一摸看一看,它自然看着跟新的一样了。”田青苗眼珠滴溜溜转动盯着箱子似乎还不死心,姚舜英赶紧上前环住她的肩头道:“外头在排席了,你三哥特地叫我来找你,咱们快点下去,不然娘那席坐满了你便不能跟她一起吃了。”田青苗这才有点着急,赶紧起身朝外头走。
宝娘走到门口的时候,不放心地提醒姚舜英将箱子钥匙放好。姚舜英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小妮子又好笑又感动,不过还是从善如流地照做了。倒不是担心田青苗,而是想着今日家中来往之人极多,自己那箱子里头除了梅花簪子还有侯三送的那一百两的银票,确实要万分小心。
新人敬茶回门之后,客人们也陆续告辞。田青林因为要和李大椽跟着去烟石镇继续做工,所以没有跟着回田家湾。大姨祖母一家连着两年没来拜年,这回因为是二姨祖母家嫁雪娘姐姐,李家李兴本娶亲,所以大姨祖母不顾年迈路远,亲自来喝喜酒。她们一家先去了枫林渡莫家喝酒,完了又跟着迎亲队伍来到李家庄。这一回秦冲也来了,据说是因为他本事大,出门经验丰富,有他护着大姨祖母几个女眷上下奔波更叫人放心。他这两年还是没看上谁家的妮子,家中长辈一想到他的婚事便愁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姚舜英因为秦冲曾经想着求娶自己,见了他总归还是不大自在。尤其是自己和田青林又定了亲,这回田青林又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每次见他两个在一起说话姚舜英就担心他们会不会起冲突,担心武功高强的秦冲伺机找田青林的麻烦。偏偏秦冲一副对田青林极感兴趣的样子,老爱拉着他说话,结果弄得不光姚舜英忧心忡忡,便是李氏也暗自紧张起来,祖孙两个提心吊胆地一直捱到即将送别大姨祖母一家才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祖孙两个多心了,秦冲在临行时特地悄悄对姚舜英说道:“英娘妹妹,我通过这两日考察发现那田三郎还行,这样我便放心了。妹妹这般出众的妮子,若是随便配个人岂不是太委屈了。”感情闹了半天,人家是替自己着想呢,姚舜英想到自己起先的担忧,真是汗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