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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竹穿得再多,这时候也被冷空气袭击得赶忙瑟缩在墙角,却见那穿得明显比自己要单薄得多的男人,已经迎着风雪出去了,把推车推到门前不远的位置,再去拉外接电源,准备把发动机接上。
风雪不断,简竹就站在门边巴巴地望着,不一会儿脸都冻僵了。
顾容昊踩着积雪,以最快得速度将发电机与房子的电路进行连接,抬头的时候看到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站在门边,忍不住就吼:“把门关上!你是傻的么?!”
把门关上那就得把他关在外面!
这么大的风和雪,她怎么能把他一个人关在外面?
简竹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转身就跑,顾容昊就在与她不算遥远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她扭身钻进了屋子——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丢下他了。
还有更狠的时候,她把他一丢就是五年,他早习惯了,在最寂寞最冷的时候,永远一个人。
顾容昊定定站了两秒,没再去看那屋子,低头整理着手上的火线,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发电机弄好。
这社区的楼房与楼房之间挨得其实并不算远,附近也有几家居民的先生出来连接发电机,看来往年这样的事情在社区也算是常见。
他戴着从边城带来的毛皮手套,已经是最好的材质,尽可能的保暖,可每一会儿后被雪水浸湿在凝结,比不戴更冷。
他的手都快冻僵了,脖颈处也冻得好像只要一个不注意便会“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但身体就算再冷也没有什么,总归是好过他的心。
没事的,没事的,早就没事了。
不管是失血过多的那些个日夜,还是后来连续好几年的失眠,他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总归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他还得好好活着,不为谁,只为闷在胸口的那些气与怨。
“顾容昊!”
手指就快冻僵的间隙,屋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小女人的呼声。
他抬头就见是她,已经回屋子换了一双厚实的雪地靴,手里拿着一条毛绒绒的围巾,正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前行,一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也就是瞬间他就僵在那里。
微眯着的眼睛,好像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没了屋墙的庇护,简竹出来就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她的雪地靴就算再厚,踩在积雪上弄湿了以后反而更冷,她的小脸被冻得一片惨白,出来了就快速向他奔去,好不容易到了他的跟前,她正准备垫脚为他系上围巾,可是靠近了,反而被他用力一推——
简竹没有站稳,一下连人带围巾摔坐在地上。
身边都是积雪,虽然摔下去的时候并不怎么疼,可还是让她红了眼睛。
她睁大了眼睛仰头望他,顾容昊的神色却比先前更寒更冷。
他看也不去看她,继续低头弄手里的东西。
简竹坐在地上,眉眼酸涩得她整个神经都疼。
可她没有哭,也知道自己不能哭,哭了就是示弱,哭了只能让彼此都更加狼狈。
她把手里的围巾团成一团用力向他砸去。
细细软软的围巾碰了一下他的脸就掉到满是积雪的地上。
简竹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起。
她刚才怎么来的,这时候就这么回去。
她对他无怨无怒也无爱了。
她想就这样吧!
雪停了以后最好赶紧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风雪依然在加剧,顾容昊连接好发电机之后侧眸,就见自己脚边的那条围巾已经被白雪慢慢覆盖,到最后失了形也失了色。
顾容昊进屋,关上通往后院的木门时顺便也将风雪挡在了外面。
简竹已经换下刚才那件厚厚的羽绒服,正穿着居家的常服站在客厅里打电话,他没太听得清楚电话那端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却从她的语气和字里行间听出,是这社区的邻居,正在沟通交通处理的状况,以及每家每户有没有做好防冻防灾的准备。
简竹有条不紊地沟通完情况,挂断电话时回身,顾容昊还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她也不想与他说话,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间的风雪,然后打开电视调到社区新闻台,准备及时了解和掌握灾情的情况。
大学纷飞一直持续到暮色降临,他不与她说话,她也不想说,两个人各自为营。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到后半夜的时候,房间里的暖气突然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