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一抬,依旧是从镜子里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简竹,回答我,难道你不想要一直这样跟我在一起吗?”
一直这样……指的是继续住在这空洞洞冷冰冰的房子里吗?
简竹的情绪实在是太低了,好像落进了一个叫做深渊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打捞不起。
她又觉得浑身上下都冷,从头顶到脚趾,好像四肢百骸都被冻住了一般。
她只是脸上没有表情,甚至唇角也僵硬得要死,想笑都扯不动唇角。
管柔说过,如果有一天顾容昊不再喜欢她了,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因为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永远不可能有一个叫做“家”的东西了。
简竹好半天以后才嗫嚅着双唇道:“我……我爱你。”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他本来为着她越来越僵硬的身子而开始慌乱与焦躁难安,但听到她嘴里仿佛誓言一般的话语后,才将她翻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低头,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是一种极宠溺的方式。
他说:“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你会爱我一辈子。”
她颤抖着闭上眼睛,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
他的心跳好像就在她的耳边,可她一点都听不清楚。
……
顾容昊突然就不到公司去了。
何助理打过几次电话过来,自家老板不是在超市就是在家里,人虽然还在边城,可却好像与世无争了似的。
简竹白天上课,任何时候出了校门顾容昊都在门前等着。
已经入冬的天气,他在车上一坐一整天,连空调都不开。
她在门前发现他几次,每次一见他的车就快步奔上前去,“你不要在这里等我,这里太冷了。”
他打开车门将她往车子里拉,“晚上想吃什么?”
她感觉他的大手冰凉,浑身都透着慑人的寒气,赶忙捧住他的脸道:“顾容昊,你干嘛不去挣钱养家,老是待在这里干嘛?”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咬了她的唇瓣一记,“想你了。”
她双颊一红,立时窝进他怀里,小脸压在他的颈间,尽力把自己的热气往他衣服里呵,“我也想你了。”
他心花一放,腰腹瞬间一紧,狠狠扣住她的腰肢咬上她的耳朵,“小野猫,你是想让我在这里干坏事吗?”
她吓得赶忙向后缩去,却叫他一把箍在身前,“我……不行了。”
简竹一听,头顶都冒烟了,用力推了他几下楞是没有推开,这里是学校正大门的门口,虽然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可是保不齐有认识她的老师同学从旁边经过,若是被人看见……她今后该如何见人?
简竹开始焦躁难安,所有的激动提到嗓子眼,又降下来,到最后只能弱弱地腻在他怀里道:“啊?可是……可是这里人太多了……”
顾容昊一听就大笑起来,“想什么呢!我说我肚子饿了,早就饿得不行了,小脑袋瓜子里成天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简竹再一次成功地被他糗了,且这一次比哪一次都要要命,因为……她确实也有些激动了。
顾容昊开车上路,左手掌握着方向盘,右手便来拉她。
这段几乎都是这样,他开车的时候总要腾一只手出来拉她。
有时候等红灯的间隙他会忍不住吻一吻她,重新开车上路,他的手便拉着她的手,不时捏一捏,转头的时候笑得宠溺,让她温暖得觉得好像他爱不爱她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只是曾经爱过一回,然后为爱所伤,所以再也不想去触碰爱情了。
可他到底是喜欢她的,因为喜欢,所以也是宠的,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别再去强求一些他想要回避的情绪,那他们就会一直很好,很好很好。
顾容昊的婚期临近,就在还有小半个月的时候,温柔大方的准新娘突发阑尾炎进了医院。
简竹看着网上的新闻,绘声绘色地描述这位准新娘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晕倒,又如何被她的未婚夫抱起,紧急送往医院,然后是顾、管两家的人全都聚集医院,无奈之下对外宣布,婚期暂延,时间待定。
简竹看着那新闻里的图片,只是顾容昊的一个侧颜,已经那样吸引,那样迷人。
只是可惜他怀里的女子并不是自己。
她甚至也会坏心地想,要是她也能突发一场阑尾炎,那他就可以在这么多人前抱起自己,只抱着自己了。
可这样的想法尚未延续到春节,申城简家的一通电话,却叫她抛弃边城的一切,立马收拾行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