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慕戎徵又眯了眯眼,心头疑云重重,怎么也想不明白,而现在是片刻也不能耽搁的,随即吩咐道:“去把徐为找来。”
“是。”
张副官领命而去——他也在惊疑:蔚鸯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得了了啊!
*
穿上手术袍,戴上手术帽和口罩,消完毒,走进手术间,蔚鸯看到她的这个团队,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据说,这几个人是本院最好的麻醉医,和手术护士,因为值了晚班,在家休息,所以才逃过了这一劫。
对于优秀的医护人员来说,能和优秀的主刀一起共台手术,那是幸事,反之,和不入流的医生合作,心里难免会不痛快。
蔚鸯巡视众人,目光沉定,“从现在开始,请诸位心地旁骛把重心放在手术上。这个手术,说简单挺简单,说难也挺难,徐为……”
徐为也已换了手术袍,就站在无影灯下。
“到。”
“我来和你说一说情况……打开胸膛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先剥离血管瘤,刚刚,我看了一下各项数据,基本可以确定:这颗瘤子应该还没有恶化,属于良性肿瘤。具体打开之后就能知道,而你需要做的是……”
以超越当今医学的专业知识,她说了说对这个病患的情况的看法,以及手术方式——这些技术,就现在这个时期而言,明显是超前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手术室内众人跟着院内专家做了不知多少手术,在听完蔚鸯这番话后,皆露出了惊骇之色。
他们都没料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有如此高深而专业的医疗知识,现在虽然还不知她是不是在纸上谈兵,但就她的诊断,以及相对应的治疗计划来说,那绝对是教授级别的。
“徐为,你先在边上看着,我需你时再搭把手……”
“是。”
徐为答应得无比恭敬。
曾经,他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不以眼的小姑娘,除了长得娇美,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特点,营长看上她,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现在他开始明白了,这女孩子还真是非同一般。
“好,开始吧……”蔚鸯看向器械护士:“消毒开刀部位……”
“是……”
“手术刀……”
一把亮铮铮的手术刀递到了她手上。
蔚鸯凝神贯注,接到手上,再次拿起了手术刀,开始了她最最擅长的工作——刀破皮肉,直观病杜,或巧于剥离,或去根剜挖,或细细缝合……她的手术技能从来是最出色的,也是最善于应付突发状况的。
一直以来,她就觉得,手术刀就是一把救命的刀,她能让平凡的她,变得不平凡,让生命变得有意义——每一个医护人员,都是社会财富,他们能让天下受疾病折磨的人,得到治疗的机会。
如果,A国境内没有任何纷争,她愿意做一个普通的医护人员,为世人解除病痛,这个职业,她觉得是一份令人肃然以敬的职业。
可是,血淋淋的经验告诉她,没有一个安定和平的公共环境,医生救人再多有什么用,一场战争可以毁掉医护工作者所有的辛苦。
所以,这一世,她要做一个更有意义的人。
徐为一直在边上旁观。
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能服人的人,可是今天,他服了。
这种高难度的手术,他是第一次参予,可是,明明很难完成的手术过程,却在蔚鸯手上宛如儿戏一般:
她,轻轻松松摘了血瘤止了血;不紧不慢了取了弹片,再缝合;最后稳稳得剜了弹头,清理干净伤口……直到最后的缝合,她才要求他和她一起完成。
整个手术过程历时一个半小时。
在这个过程当中,陆经年的生命体征一直很平稳,并没有出现让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意外,反倒是提前完成了手术。
“好了,手术很成功。患者的小命保下了。今晚上送加护病房看护,明天麻醉醒了,人就能清醒。大家辛苦了,谢谢通力配合。”
每一台手术完毕,她都会向自己的团队致谢。
这一次也是。
虽然,他们是临时组建的。
“蔚医生,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医术竟如此了得,我们必须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麻醉师领头由衷道歉。
两个护士点头应和,“是啊是啊,照理说,依你这个年纪,医大恐怕都还没上呢,想不到你能做这么复杂的手术……你太震撼我们了……”
蔚鸯摘下口罩,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夸赞而骄傲,她的反应平静之极,直视他们道:“出于对病人的考虑,你们的反对并没错……好了,把病人送出去吧……你们都是很不错的医护工作者……能和你们合作,也是我的荣幸。”
说罢,浅浅一笑,她摘了无菌手套,扔到门口的医疗用品回收筒内,双手插袋,往外而去。
徐为紧跟其后,见她直接出了内手术室,而后沿着走廊往外走,一直走出外手术室,来到患者家属等待的地方。
*
慕戎徵一直等在外头,心绪很不宁。
陆经年是他最好的朋友,现是更是他得力的财务管家,掌管着他的所有财产,他们之间,有着一种公私杂糅在一起的深情厚谊,所以,不管是于私还是于公,他没办法接受陆经年出事。
尤其这一次事故,对方是冲他来的,结果却把陆经年给连累了。
要是那小子真出事,他会愧疚一辈子。
之前,杨翦知道他让蔚鸯进了手术室,气得直骂他,说:
“蔚小姐是有那么一点小本事,可是这样大一个手术,你让一个小孩子去玩?亏你想得出来啊!
“你这是在玩经年的命知道吗?
“经年要是真出了乱子,你说你在海滨的开发怎么办?
“那个项目,你已经投进去半个家当,如果学过金融,或者你可以经手,可你没有。
“好好一盘棋,你这是要玩一个满盘大乱吗?
“还有,你怎么和陆家交待,怎么和我交待?”
为此,杨翦曾想冲进去阻止。
他不让,拦在门口,寒着脸,无比坚定地落下这么一句话:“我相信她。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杨翦气炸了。
“你相信?你拿什么相信?那只不过是一个才上高一的高中生……你拿什么给我保证?”
两个人就此在等候室内大打了一场,打得其他病人家属纷纷躲避。
最后,慕戎徵的额头上的纱布被扯掉了,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要以为是杨翦本事大,全是他让的——陆家和杨家是姻亲,他们是表兄弟。他知道他紧张经年,所以才会急着阻止。
但是他不能让他闯进去破坏手术,让着他打几拳出出气那也好。
两个人打了有十来分钟,打得彼此都气喘吁吁了,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直到心平气和了,他才又说了一句:
“杨大哥,说了你不会信,可是蔚鸯身上有着我无法想象的本事,她说能救就一定能救。你不要急,等一等好不好。如果蔚鸯真把经年治死了,大不了我用命赔他……”
“滚!你的命,总司令稀罕,我不稀罕。经年可是我妈最疼爱的内侄,真要出事,我和你没完……”
杨翦一跃而起绷着脸在边上坐着,没有再和他多说话。
慕戎徵也爬起来,坐到了另一头,也一声不吭。
而张副官则开始给这两位长官收拾烂摊子:清点打坏的东西,到时好作赔偿——两个大男人,稚气起来是真稚气。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又十分钟过去了。
一个小时又三十分钟过去了。
手术门终于开,蔚鸯一身白长褂,急步跑出来。
慕戎徵急急站起,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双目灼灼发烫地直盯着她看,想从她脸上搜索他想要的答案。
蔚鸯在看到他时,愣了,先顿了一下,而后,步步逼近,指着那张被打得极度难看的脸孔,疑狐地问:“这……什么情况?我就进去做了一场手术,你怎么变成丑八怪了?”
呵,还有心思取笑他?
可他一点也不气,反而笑了,唇角一扬,眼底有水气冒出来,一下湿润了眼睛——因为他知道,经年没事了,无他,她的心情很好,还知道嫌他,这足以说明他赌赢了……
“喂,你笑什么?我问你啊怎么就变猪头了?……杨参谋长,你……你也变猪头了?”
直到这时,蔚鸯才发现不远处杨翦也挂了一脸的彩,一时语不择言,把那位也给损了,而手指则在他们两身上移来移去:
“你们……这是……打架了?”
徐为也看到,这是很明显的事:
“杨参谋长肯定是不放心蔚小姐给陆少动手术对吧……
“营长,你干嘛由着他揍你啊?你是不知道了,蔚小姐手术起来有多厉害,牛得我都想拜她为师了。
“陆少的手术非常成功,已经转去看重症看护室了。你们可以去重症看护室看他。一周时后就能转普通病床……”
徐为开出口来,皆是对蔚鸯的敬佩。
杨翦愣了愣,原以为自己等来的肯定会是一个噩耗,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好消息。
“治好了?”
“是啊!血瘤成功摘除。亏得有蔚小姐,否则这种手术换作别人来做,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营长,蔚小姐的医术简直是世界级的。”
蔚鸯听着暗暗翻了一下白眼:哼,本姑娘本来就是世界级的好不好?
算了,这事没法解释。
“慕戎徵,你跟我来一趟,我得给你的脸处理一下伤口……杨参谋长,你敢打我男朋友,别跟着我,想治伤找别人去,我不给仇人治伤治病……”
杨翦跟着,只是想了解一下细节,结果被小姑娘给狠狠瞪了一眼。
他顿时尴尬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和人家搭话了。
哎呀,他他他怎么就和这小姑娘结上仇了呢?
那以后还怎么找人家治夫人的头痛病呀?
惨,这下要完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