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记的老板有点事要谈,改日怎么样?”
沈文清还能怎么样?
作为一个有家教的女孩子,根本不能在人前没素质的任性胡闹,她得表现得落落大方,善解人意,因为她是名门淑女,维持这样一种仪态,是一个淑女必须具备的特质。
“没关系啊,没关系……不过,楚大哥,你说的蔚鸯,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我们学校也有一个叫蔚鸯的……”
“对啊,就是你们学校那个。”
楚骁遥笑着回答。
“原来真是她。她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这一次考试考了全校第一,以前她都是垫底的。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这么些年一直默默无闻的,今年突然就成了一片黑马,震惊了整个第一高……”
“是吗是吗?哈哈,看来我真是找了一个不得了的干妹妹……”
楚骁遥开怀大笑,显得无比愉快。
“干妹妹?”
沈文清愣住。
“对啊,蔚鸯现在是我的干妹妹。哎,你们既然是同学,回头请你时吃饭时,我让蔚鸯来一起过来,你们是同龄人,应该会比较有共同语言的。你是有所不知,这一次,我能约见姚老师,蔚鸯功不可没啊,我得好好谢谢她……”
这个提议却让沈文清出了一身的冷汗。
开什么玩笑?
一起吃饭?
要是让那贱丫头知道,她喜欢楚骁遥,肯定会从中作梗,毁她形象的。
后来是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心里只知道一件事:这世上,有她沈文清,就不该有蔚鸯。
在学校,她要来抢走她的风头也就算了,现在,就连楚骁遥的疼爱,她也要来抢?
居然一声不响就成了干妹妹。
以她看来,她就是一个爱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迷得裴御洲五迷三道的,如今居然还把楚骁遥的魂也给勾了去。
呵呵,这个死丫头,真是她的克星啊!
不行。
她要除掉她。
必须除掉她。
否则,这死丫头会在楚大哥面前胡言乱语的。
母亲已对她起了怀疑,虽然都小寒死了,但是母亲和她之间的裂痕已生,如果她再在楚大哥面前失了好形象,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小姐。到了!”
司机的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扰扰游思。
沈文清抬头往外望。
天地幽幽,一片漆黑当中,一道大铁门缓缓遁开,院内的路光折射过来。
是的,杜家到了。
“你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是!”
沈文清下了车。
“文清!”
晕黄的路灯下,杜粤飞快地走向她跑来,他接到电话后就早早来等着了。
“进去吧!”
两个人走进别墅,入书房,合上门。
“这么急连夜找我,这是怎么了?”
杜粤给沈文清泡了一杯咖啡,坐下后问。
虽然两家私交不错,不过他们很少私下见面,尤其是晚上。
“青龙帮赵志龙的大哥——赵志堂和你父亲是不是熟交?”
开门见山,沈文清顾不得喝口咖啡,直接就问了,在杜粤面前,她从来不遮遮掩掩。
“是啊,挺熟。我父亲曾经也当过兵,后来受了伤才从的政,赵志堂和我爸以前是战友。你怎么提到赵志堂了?文清,你……你不会是又想干什么了吧?”
杜粤一想到青龙帮,就会想到王顺;一想到王顺,眼前就会出现那两根断指;一想到那血淋淋的断指,背上汗毛就会根根竖起,以至于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我想让你找个机会和赵志堂见个面,悄悄告诉他,他兄弟赵志荣的死,是因为王顺看到了蔚鸯,调戏了蔚鸯,而蔚鸯则是慕戎徵在外包养的女学生,为了防止这各丑闻外泄,他才用非常手段处死了赵志荣,连申辩的机会都没给……”
听得这了话,杜粤豁得站了起来,脸色赫然一变。
“文清,你疯了是不是?事情闹到这里,够了吧……你还想闹到两派之争?之前你死活不肯和我说那是慕戎徵到底是怎么个来头。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司令府的四少对吧……文清,我们在学校里闹闹也就算了,如果你要把人一一扯进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慕戎徵那手段,根本就不是我们这种学生可以应付得了的……”
别看杜粤年纪小,但这种事,他还是拎得清的,不管怎样,家里全是当官的,当官的最忌什么,他从小耳染目睹自然知道。
“那就让能对付他的人来对付。”
沈文清叫断,语气是那么的斩钉截铁,“光他包养女学生这件事,一旦爆出来,那么他就休养再被栽培成继承人。杜粤,你别忘了,你已经在这条船上了,如果不把慕戎徵一并整垮,一旦他成为南宫的主人,那么,不光是你,还有你父亲,以及我,以及我们沈家,都会一点一点被他清理干净的。事实已经证明,慕戎徵非常记恨。如果让蔚鸯那贱丫头成为南宫女主人,那么,我们通通就会遭殃。”
“蔚鸯在为南宫女主人,这怎么可能?”杜粤觉得她在异想天开,“裴总司令看中的是北江梅家。这件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蔚鸯,顶多就是个新得的玩具。”
这是一种最正常不过的想法。
一个是南宫继承人,尊贵之极;一个是底层穷丫头,卑微之极,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可能凑成一对。
“对。裴总司令的意图很明显,但是,裴御洲的想法呢……他能确保他就能沿着裴总司令选择的路往下走吗?我听说裴御洲的户口至今挂在裴翘莲的名下,不是裴总司令不愿意把这个儿子纳到自己户口下,而是裴御洲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听凭他们发展下去,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必须曝光裴御洲,但不能通过我们,而是要通过他们军中内部系派之争。赵志堂就是一个切口入。我们必须尝试一下……”
沈文清无比冷静地分析着,这是她今天思来想去得出的唯一法子。
杜粤不假思索摇起头来,“我不能这么做,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在和裴家对着干,我会被我爸打死的。文清,你收手吧……我就不明白了,那个蔚鸯,她又没怎么你,为什么你就非要对付她呢?”
“我已经没有回头之路。”
面对打退堂鼓的杜粤,沈文清气极了。
这个人,真是太孬种了。
“如果我不对付她,她就会来对付我。现在的蔚鸯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蔚鸯的,她会以牙还牙的。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我?如果连你也不肯帮我,那从今往后,我们就再也不是好朋友……”
站起就要走。
杜粤见状忙上去拉住,“别啊,我帮我帮,只要,只要……”他一咬牙,涨红着脸,连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好一会儿才叫出声:“只要你同意做我的女朋友,我就敢为你豁出一切去……”
如果换作是以前,沈文清会嗤之一笑,回敬一句:杜粤,你算哪根葱,想做我男朋友?你是有钱了,还是有权了,或是有才了?一样都没有,你让我跟着你?开什么玩笑?
可今天,她却不能奚落他,看了看那只牢牢拽着自己的手,“好,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我就做你女朋友。”
反过去,她握住了他的手。
柔软的触感,令杜粤心头一荡,轻轻一拉,把人拉进了怀,抱住了这个他一直以来就想得到的心上人,眉目之间皆是喜色。
“说话算话?”
沈文清忍了一下,那干瘪的身体令她觉得作呕,不着痕迹就推开了。
“在你没办成这件事前,不许这么亲近我。你先放开,我沈文清一向说话算话的……”
“行!我帮你!”
为了沈文清,他可以豁出一切,就算要和南宫作对——爱情是魔鬼,能让人冲动到可以用一切去作赌。
“好,眼下我们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你给我听好了。
“赵志荣死了,那是死有余辜,可是因为赵志荣之死,赵家老夫人隔了没几天跟着就气绝身亡了。赵志堂是个军人,他当然不会因为赵志荣的死而牵怒裴御洲,但他是出了名的孝子。
“因为裴御洲,赵志堂不光死了兄弟,还死了老母,这笔账,他肯定会记在心上。
“这个月底赵志堂一定会回来给他老母亲做七期,到时,你找机会让赵志堂知道裴御洲在这里包养女学生的事。
“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你听明白了没有?
“重要的是,你要让裴御洲觉得,这是他们的系派之争,所以,你得不着痕迹地把这件事捅出去,让赵志堂自己去查,只要他去查了,事情就能闹大。
“我曾听我爸提起过:这个人是裴大少裴元翃的人,他曾想在暗中把我爸也拉进大公子的阵营,可我父亲还想观望观望……
“其实,南宫这两个继承人早晚会斗起来,现在,我们只不过把这场内斗给他们提前了而已。
“只要做得巧妙,他们绝不可能怀疑到我们身上,你觉得是不是?”
沈文清马上将自己这一招借刀杀人的计划一五一十全给说了出来。
杜粤想想也是,只要谨慎一点,这团火根本烧不到自己,“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