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白芷。”
姚老爷子很无奈地纠正,被老伴这么一叫嚷,转头又瞅了瞅那个俏生生的漂亮女娃,白净如玉的小脸,天然去雕饰,若出水之芙蓉,啧,还真有点像白芷读书时候的模样。不,白芷的眼神,没这么尖利,这姑娘更漂亮,更有气势。
“怎么就不是白芷了,明明她就是。”姚老太太坚持己见,“白芷的医术可好了。我相信她,你忘了吗?她还给我动过手术呢……我相信她……就让她看……”
那语气充满信任。
“白芷,你给我看……我就信你……医院我是打死也不去了,那边天天死人,会把我的魂勾走的……去年夏天我做过一个叫什么来着的手术,哦,是胆结石手术,差点就要了我这条老命……害我躺了一个月……不去医院,我不去。”
老太太看来真的是花眼昏花了,不过神情看上去无比认真,可见那白芷和她一样,都是医生出身,而且还是一个医术了得之人。
“真是和她说不清楚,因为那次大出血,她这是一辈子要和医院结仇了?生了病不去医院,那才会被勾掉魂呢!胡闹,真是越老越胡闹……”
姥老爷吹胡子瞪眼。
“爸,要不您就先让蔚小姐看一看吧!妈就这脾气……”
姚富新在边上劝着,对于母亲那倔脾气,老父亲拿她没辙,他更是——老太太一旦闹腾起来可厉害了。
“行行行,那就让你看看……”
老爷子又瞄了几眼蔚鸯,几番惦量,终于同意了。
“谢谢老爷子。”
蔚鸯坐到了床沿上,给姚老太太诊起脉,诊完,问道:“老奶奶,您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尿急、尿痛、尿频,小腹及腰部还会疼痛?”
“对对对,有这样的情况!”
姥姥连连点头,还抚了抚腰际,拧着白眉说道:“现在也是,尤其是小便的时候,有灼热刺痛感,小腹那边又胀又痛……”
“哦,那嘴里苦不苦?”
“苦,很苦,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这几天都不太想吃东西。难受。”
“尿液是不是赤黄赤黄的?”
“对啊对啊!”
“有没有大便秘结?”
“有啊有啊,我已有有两三天没大便了。”
老太太握住蔚鸯的手,一脸忧心,“白芷啊,我这是怎么了呀?这摔了一跤,我这小命都丢了半条,你说我这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呀?阎罗王是不是要找我去下棋了呀……”
蔚鸯忙笑吟吟安抚,轻拍老太太的手:“放心,不是大问题,应该是尿路感染了……老奶奶,让我在您腰上检查一下好不好……您俯卧一下可以吗?”
“好好好,我听白芷的。我就听白芷的。”老太太答应着缓缓翻身,“不过,白芷啊,你怎么叫我老奶奶呀?”
“那您想让我叫你什么呀?”
“还和以前一样,叫我怀老师啊……”
姚富新看着稀奇了,老母亲平常时候最讨厌看医生,有时伤风咳嗽了,请个医生来出诊,老母亲多半是不搭理的,像今天这样配合,绝无仅有。
老爷子一直在打量蔚鸯:像啊,太像了,可是年纪不对呀……那个可怜的孩子早没了,唉……
蔚鸯哪知道姚氏父子在想什么,她在老太太腰部肾脏部位叩了一下,“怀老师,这边疼不疼?”
“疼,疼,疼……”
老太太直叫,一双老手轻轻抚了抚被叩过的地方。
“我可以肯定,老奶奶这是尿路感染,问题不大的,退烧药我这边有,吃了半小时就能退。治疗尿路感杂的药,我给你们开个药方,自己去药店买,不会很贵,一般药店都有,吃了今天就能见效。”
从斜挎得包包内取出一包药,递上去,“这是可以退烧的……马上让老太太服了……”
姚富新忙接过,看了看说明书,立刻让人给倒了水,让老太太服下。
蔚鸯又取出笔和纸,开了方子,“按上面的配,配来就吃,全是西药,起药会很快,吃了就能止痛。”
写完,撕下又递给了姚富新。
姚富新看了上面的药名,转头深睇一眼,让人去买,“想不到你对药这么熟悉——”
如果不是熟悉,怎么可能不假思索就能把药名写出来,可见这个小姑娘当真是个深藏不露的民间高手。
“白芷当然熟悉。白芷可是一流的医生。白芷啊,过来过来,让我看看啊,你胖了还是瘦了?哎呀,说来我们已经有十几年没见了吧……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啊……可怜啊,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哎,你那两个孩子现在还好吗?有没有一起带来呀?”
姚老太太翻过身,靠坐着,待把药吃了,直冲蔚鸯招手,嘴里一径嚷嚷着,似要和蔚鸯话家常。
“老婆子,她不是白芷。”
姚老爷子去把老花眼镜给取来架到了老伴的鼻梁上,“你看仔细了,真不是……”
把眼镜那么一托,姚老太太瞅着,愣住,然后是左看右看,半天才怪怪地瞪向老爷子:“是哦,还……真不是,白芷没这么小,她今年应该有……有四十几岁了吧……可是,老头子,你瞧见没,她长得好像白芷啊……”
“不好意思,我叫蔚鸯,的确不是您嘴里的白芷……姚奶奶,您说的白芷是谁呀?”
蔚鸯生了好奇。
活了两世了,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认错。
而“白芷”这个名字,她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年纪时候啊,曾做过高中老师,白芷是我教过的学生……是个不得了的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考进了医学院,成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医生,医术很高明的……不过,小姑娘,你也就十几岁吧,怎么懂得那么多?和我那学生真是有得一拼。”
看来老太太很喜欢那个学生,提到人家时,眉开眼笑的,一脸的引以为傲。
蔚鸯笑笑,不答反问,“是吗?那现在这位白医生呢?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向她请教一下,我很喜欢医学……”
“哎,自从十年前东原政变后,她就不见了,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幽幽一叹,让蔚鸯怔了一下。
原来白芷是东原人。
“你可能不知道,白芷啊,就是前总统夫人……总统遇刺后,她就失了踪,那对孩子也不见了……”
哦,白芷是前总统夫人。
想不到,人家还是个医学天才,怪不得母亲会学医,原来是受了总统夫人的影响。
可是,她怎么可能长得像白芷?
老太太也太老眼昏花了。
她不觉暗暗一笑,又和老太太闲扯了几句。
这老太太啊,很喜欢唠嗑,一说起她那个天才学生啊,那话是越说越起劲。
蔚鸯就当听故事一般听着,做医生的,有时就这样,和病人医患关系久了就会变成朋友,绕一绕家里的事,患者会解闷,心情好了,病也就好得快了。她以前就常和病人唠嗑。
半个小时之后,姚家的佣人把药给买了来,姚老太太吃了药。
临近中午时,姚老太太烧退了,尿痛等症状也有所缓解了。
蔚鸯又叮嘱了两句,“这几天,宜吃流质,或是半流质,多喝水,多排尿,很快就能好的……奶奶,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姚老太太退了烧,人就利索了,笑眯眯道:“再见再见,小姑娘心肠好,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姥老爷子见老伴好了,对这小姑娘就多了几分好感,“小姑娘,谢谢你啊……”
出来后,蔚鸯转头对姚富新微一笑,“姚伯伯,周一傍晚我来复诊,到时请把诊金准备好……”
姚富新则深深睇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见,蔚三小姐,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蔚鸯笑笑,整个人熠熠生辉。
*
坐上车子离开时,一直陪伴左右、却始终不说话的苏冉一脸稀罕地询问起来:“哎,蔚鸯,你只是个高中生,医术怎么这么了得呀?”
“秘密。”
坐在副驾驶上,蔚鸯笑眯眯的。
苏冉倒也没深入的追问,只继续询问:“那你是什么病都能治吗?”
蔚鸯听了不觉莞然一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病都能治?这世上有很多绝症,比如那些晚期癌症,是医生有心无力的。不过伴着医学越来越发达,医药领域的开发会越来越先进,那些绝症将来总会一个个会被攻克的。”
苏冉听了,扑哧直笑,“听你那语气,会让人觉得你是医学专家……”
我本来就是专家啊!
可这话不能说。
“哎,不孕不育算不算绝症?”
苏冉笑眯眯地问。
蔚鸯不由得转头打量,“你想治不孕不育啊?”
“你想哪去了?不是我。我男人都死了,这辈子不可能再生了……”
一句话倒是道尽了她的情深不寿。
哎,可惜了呀,年纪轻轻的,居然就死了丈夫,嫁给这个时期的军人啊,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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