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蔚鸯,你没事吧!”
人都走光了,蔚鸯有气无力地整理着书包,柳瀚笙走了过来,关切地问着。
“没事。”
她的声音都没了平常的气势,显得柔弱了几分——这样的她,才是柳瀚笙所熟悉的。
气势凌人的她,固然是闪亮的,但是娇柔的她,更显温存招怜,会让人打从心眼里想要保护她——他希望她还是那个她,那些尖利的刺,不要往他身上刺过来。
“我去叫辆车,送你去医院。”
“不用。”
她站起来,哎呀,不好,肚子又疼了,眉心不觉就皱了起来。
“你瞧,你这幅样子,怎么得了?明明身体不好,还要逞强?”
柳瀚笙想扶,又考虑到男女有别,自己要是表现的过份亲密,被外面的人看到,那就难看了。
“我……我去叫雷老师,让雷老师把万老师叫来,先给你看看,然后送医院……”
他是真的关心她,扔下一句话,就飞跑了出去。
说来,这柳瀚笙的确挺暖人的,要不然年少的她,也不会被他的暖暖到了心,那不是慕戎徵那份霸道的占有所能给予的——当年的她,被虐那么多年,一颗脆弱的小心脏极需被温暖,被呵护,而慕戎徵太冷,身上全是棱角,他越是靠近,就会扎到她,冷到她,她当然会躲。
直到如今,她才知道慕戎徵原来也有暖的一面,只是他的暖,他不轻易让人看到——她也是花了两辈子,才勉强懂他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她就心动了……
哎呀,蔚鸯啊蔚鸯,你又想他干嘛呀?
他都不要你了!
对,他就是不要你了!
肯定是的!
肯定是的!
为什么这个份肯定让她如此沉重呢?
蔚鸯背着重重的书包往外走,捂着肚子,越走越疼,越想往地上倒——哎呀,这是什么破身子啊?
路过行政楼时,她已经疼得出现幻觉了:有一个长得特别像慕戎徵的男人,从楼里出来,正和校长在握手,相谈很欢的样子,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很像张副官的西装男……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
他现正在瑞都正和北江商讨商业合作呢!
额头的汗,滋滋滋地在冒出来,现在,不光小腹疼,整个肚子都疼了起来。
哎呀,完了完了……
她站不住了,撅着腰,闭着眼,感觉整个人要受不住了。
“蔚鸯,我找不到雷老师,但你必须去医院,我骑自行车载你过去……蔚鸯,蔚鸯……”
柳瀚笙突然惊呼。
无他,蔚鸯转身时,面色腊白如纸,脚一软,直接往地上栽了去。
噗通。
头碰到了地面。
呀,现在连头也疼起来了。
怎么这么衰!
心情不好,身体跟着不好,身体不好,走路也走不稳了……这连锁反应也太可怕了!
挣扎着,她想起来,不远处,柳瀚笙在跑过来,她要离他远远的,不想欠他人情,但是,他跑了几步,居然停下了,神情变得极其古怪。
好像,她身后发生了什么天大的怪事。
刚想回头查看,一双大掌忽然就扶住了她双臂,轻轻一提,她站起来了,身后有人架着她……
谁呀?
谁呀?
谁扶起了她?
鼻子里好像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
她的心脏乱跳起来。
下一秒,一个低低地轻叱在当头响起:“怎么回事,走路走着走着能摔倒?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
“……”
死机了。
完全死机。
幻听了?
怎么慕戎徵的责怪声钻进耳朵里来了?
“蔚鸯,你什么情况?”
校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难道……
刚刚不是幻觉?
这声音也不是幻听?
她一惊,猛得推开身后之后,捂着疼得厉害的肚子,转身,立刻对上了一张隐隐露着担忧之色的脸孔,神情很严肃,五官很冷峻,可不正是报纸上那个背影的主人么……
呵呵……
她狠狠咬着唇,瞪着这个害她情绪这么混乱的浑蛋,气得想当面砸他一顿,冲他吼一句:这两天两夜,你他妈跑哪里鬼混去了,还有脸回来啊你……你给我滚,哪来滚哪去……老娘不稀罕你……
没吼。
边上校长和何主任正看着呢!
那么一吼,那她怎么自处?
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啊!
对,就是这份见不着光,让她烦恼极了。
就算没有校长和何主任,还有四周断断续续往外走的学生,她也不能吼,如果他不是来找她的呢?如果他只是凑巧经过呢,那她不是糗大了吗?
她捂着肚子往地上蹲,感觉下身有什么在往下淌,低头一看,裙子底下有血水在溢出来……
完了完了,是生理期来了……
对啊,是生理期在作怪!
每一次生理期来,她都会疼得撕心裂肺,所幸,她的生理期周期很长,近两个月来一次——这很不正常,后来,她学了医,才把这不正常的生理周期渐渐调理了过来。
“疼……我疼……”
她站不起来了,也不能再站起来,太难堪了,四周都是男人,哎呀,她怎么这么狼狈呀?
嘴里哼哼的,她疼得呻吟,这几个字都是被咬得零零碎碎,让人听不分明。
慕戎徵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小腿上的血,虽然,她刻意遮掩着,先愣了一下,然后他好像意会了,第一时间,脱下身上的薄西装,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其他人的目光,将它系到她腰上,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一脸正色地回头对身后的校长和何主任说:
“这位同学看样子病得不轻,我正好要出城,顺路将她送去医院……回头我会联系她家里人来接的……”
“这怎么好意思?我的车就在这里,不如由我们校方送吧……”
校长哪好意思麻烦这位慕营长,自己学校的学生,自然得由学校负责……”
“没事,顺路。帮助市民,是我们每一个军人责无旁贷的使命……”
慕戎徵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无耻。
蔚鸯靠在他怀里,暗暗骂了一句:把谎话说得如此动听,真是无耻。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居然稍稍安定了下来。
在发现挣了两下挣不开后,就由他抱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慕戎徵就这样大剌剌走向自己的车,张副官急步跟上,发觉四周有不少人在侧目,额头忍不住生汗:四少,您胆子也太大了,就这样把人抱走了,要是传开去,您想过后果吗?
唉,他们家四少,平常是个非常严谨自律的人,但是,只要事关蔚小姐,他就会破例,且完全没有底线。
校长看着那个年轻军官把女学生带走了,对何主任说:“嗯,我们这边得跟个人过去,我晚上要去老丈人家拜寿,你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才好。”
何主任点头,“好,马上去。”
这份差事,他非常乐意。
正好,他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个慕戎徵,这个人的背影和那个神秘四少太像太像了,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啊?如果是同一个人,他要娶梅千金,那蔚鸯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他跟了上去。
柳瀚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慕戎徵,既然你要和江北联姻,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蔚鸯,你到底把蔚鸯当什么了?
蔚鸯,这种人的本来面目,你该看清了,醒醒吧,他野心那么大,是不可能对你负责的……
*
慕戎徵把蔚鸯塞进了后车座,紧跟着坐进去,张副官跟着上了车,车子发动了,他想去抚蔚鸯的额头,她的脸色太差,额头都是汗珠子,结果,她伸手一拍,把他给拍开了,冷冷叫了一声:“别碰我。”
终于缓过气来了,可是她好凶好凶的。
慕戎徵从来没见她这么凶过。
他睇着,想着原因。
是因为那份报纸上的新闻么?
“四少,现在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张副官透过后视镜往后望,觉得气氛很不对劲:蔚小姐缩在边上,看上去很不舒服,四少想搂她,却被她抗拒着打开,这是一见面就要闹翻天的节奏——蔚小姐炸毛了。
“回家,我要回家。不用去医院。”
蔚鸯呻吟着,倔强地直叫。
“你疼成这样不进医院,你找死啊!”
慕戎徵态度很恶劣。
“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回家。”蔚鸯吼回去:“我只是来了生理期,只是生理痛,一点点小事跑医院,你要让医生看笑话你自己去,别拉上我……凭我的医术,医院的专职医生都没我精湛……”
“不要以为自己会一点医学知识就不得了,生理期会疼成这样,你当我蠢猪啊……去医院……”
慕戎徵式的霸道再次上演……
“我说了,不去不去不去啊……”她和他死磕到底,气得脸都涨红了,“我现在需要的是换干净的衣服,还有卫生棉,慕戎徵,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意见?凭什么别人就非得按照你的意愿行事?我不是你的兵,更不是你的什么人,我没必要事事听你的……张副官,我要回家……”
吼出这番话时,她是又羞又恼又恨。
不过,这一次慕戎徵却没有再和她犟下去,抿了抿嘴唇,虽然表情很臭,但到底是妥协了:“好,那就先回家,等一下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