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时规定,每年八月在首都长安祭高祖庙献酎饮酎时,诸侯王和列侯都要按封国人口数献黄金助祭,每千口俸金四两,余数超过五百口的也是四两,由少府验收,酎金之制即由此产生。
另外,在九真、交趾、日南等南方诸地有食邑者,以犀角、玳瑁、象牙、翡翠等代替黄金;诸侯献酎金时,皇帝亲临受金。所献黄金如份量或成色不足,王削县,侯免国。
汉武帝元鼎五年,由于列侯无人响应号召从军赴南越,汉武帝为之大怒,到九月即藉酎金不如法夺去一百零六名列侯的爵位,丞相赵周也以知情不举的罪名下狱,被迫自杀,其后也多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这种事情在史书上被称为“坐酬金失侯”。
卫青儿子阴安侯卫不疑和发干侯卫登坐酎金失侯,和卫青出击匈奴有功的公孙贺、韩说等也因酎金失侯。
这其实是大汉朝廷削弱和打击诸侯王及列侯势力的高妙手段,凡敬献的酎金不和规定的、成色不足的,诸侯国除,王削其县,列侯削爵;如此以来地方诸侯势力就被有效的削弱了,从而维持了中央朝廷的权威和统治。
沈隆这次也是学习了刘彻的先进经验,用了类似的手段来解决大明宗室的问题,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大明宗室如今已经成了朝廷沉重的负担,但朝廷想要对付他们却不那么方便,因为苛待宗室会显得君王不够仁孝,这在封建社会可是一项大罪名,那个帝王也不愿意轻易背上,就只能继续忍受那些宗室趴在大明的身体上吸血。
但是坐酬金制度给了沈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向,如果贸然削藩那肯定会被扣上不够仁孝的帽子,可要是这些宗室自己就不孝呢?那这个帽子可就扣不到我头上来了!所以就有了这次江南之行,沈隆可不仅仅是想给朱元璋看传国玉玺啊。
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个机会给大明宗室挖个坑把他们埋进去,你们要是连敬献给太祖皇帝的祭品都不够用心,那就是大大的不孝,这样的话我怎么处罚你们都是应该的,更何况你们现在难道没看见?太祖皇帝的在天之灵都发怒了么?
所以要惩罚你们的可不是我啊,而是连太祖高皇帝都对你们这些不孝子孙彻底失望了!他连你们的祭品都不愿意收了啊!不用说,这场大风当然也是沈隆捣鼓出来的,子孙献给先祖的祭品都被吹落了,这意味着什么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而且大明宗室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啊,如果说最早朱元璋设立九大塞王,还带有一丝想让藩王帮忙守卫大明边疆的意思,那等到朱棣靖难夺嫡之后,那些藩王就开始被大明当猪养了,这些人几乎啥也不准干,只能窝在自己的封地混吃等死。
两百多年下去,绝大多数宗室早就变成废物了,如果说只是当个废物还好些,可总有人觉得自己拿到的东西少,想方设法压榨自己治下的百姓,百姓早就对这些藩王怨声载道了,而且他们占据的大量土地财富也是被人觊觎已久。
往日,碍于仁孝,大明的皇帝不敢动他们,那些文官也顾虑着这一层没办法彻底清理大明宗室;就连威名赫赫的张居正,想要报自己的祖父被辽王折磨死的仇,也只能先让湖广巡按御史弹劾辽王,逼得辽王忙中出错,竟然在家里竖起了旗帜喊冤,这才被张居正找到机会,将这一行为解释成揭竿而起,然后废除了辽王的爵位。
但这种办法对付一两个藩王倒还凑合,想要彻底解决藩王的问题就不够用了;而且张居正这么做也并非没有后遗症,日后张居正倒台的时候,其中有一项罪名就是不敬藩王。
可现在,沈隆所采取的手段就不一样了,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啊,这可不是我要对付那些藩王的,是他们太不孝了,连太祖高皇帝都触怒了,我收拾他们乃是顺应太祖高皇帝的意思,替太祖高皇帝收拾不孝子孙。
我这种行为不仅不是不孝,反倒是大大的孝顺啊!毕竟那些藩王大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而已,太祖高皇帝可是俺们老朱家的直系祖宗,祖宗都发话了,我这做后辈的那能不顺从呢?
而且你们瞧见没有,几乎所有文武大臣都对你们的行为大加谴责啊!我就算把你们的爵位都抹了,那也是上应祖宗之意,下顺民心;不信到时候等着看,看看天下到底有多少人会为你们喊冤?
大明宗室现在在老百姓心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沈隆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要是能有个好名声才怪;看到他们垮台,老百姓只会高兴,而且那些文官可是早就盯上你们的家产了,如今话语权可在他们那儿,料想他们也不会替大明宗室说话。
沈隆也不担心这件事儿会引起多大的反抗,你要是大明开国之初,九大塞王依旧手握重兵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这么莽撞,但那些宗室都被当猪养了两百多年了,早就养成了干啥啥不成的废物,他们又能闹出多大风波来呢?
“陛下,湘王敬献的祭品……谷王敬献的祭品……”查看那些祭品的文官们不断报出一个个藩王的名字,并迅速查出了这些祭品存在的问题,咱大明的官员干别的可能还干不太好,可挑毛病这本事,那绝对是一等一的。
再说了,礼仪这方面的说法可是多了去了,别说原本就有问题,就算没问题,他们也能找出问题来;用爱学外语陈清泉的话来说就是,礼制的解释权掌握在我们手上,我们说你的祭品不合礼制,那就绝对不合礼制!
“陛下,我家王爷冤枉啊!”各个藩王的使者纷纷跪倒一片,苦苦哀求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难道我家王爷真要完了么?
“哼!谁若是觉得自己冤枉,可以到这儿来和太祖高皇帝伸冤么!”沈隆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