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儿吗?”一个漂亮的姑娘出现在沈隆面前,手里拿着块摩凡陀手表,“我手表坏了,在本地修不了;大概只能去京城的亨得利修,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
这姑娘是林丁丁,也就是刘峰的梦中情人,不过沈隆却是知道,这姑娘可没有刘峰想象的那么单纯;她出身不高不低,比起郝淑雯这样的大院子女来说要弱得多,却要比何小萍这样普通人家的姑娘好。
她在京城有个二姨,这个二姨也同样像大多数中年女长辈一样世俗,时刻竖着“雷达”,为她所有“条件不错”的晚辈捕捉高攀的可能性,二姨认为她所有晚辈里条件最不错的就是她大姐的这个女儿,独唱演员林丁丁。
二姨神通广大的“雷达”居然搜索到西南来了,七拐八弯地介绍丁丁去一位领导家去做客,这位领导可是有三个儿子呢,总有一个会看上上丁丁或被丁丁吸引;这也是大多数文工团女兵的梦想;就在刘峰第一次给林丁丁做甜饼的时候,丁丁收到了二姨的那封介绍信,正那时候她正穿哪件羊毛衫上领导家的门而伤脑筋。
的确有不少姑娘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毕竟能来这里的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好看姑娘,有正式工作,又懂得艺术,这样的姑娘在现在的年轻人心中是很有吸引力的,而且她们经常进行各种表演,又在部队里工作,有的是和领导家孩子接触的机会。
就好比郝淑雯,她就找到了领导家的孩子陈灿,当然,这也和她同样出身不俗有关系,他俩的结合有点类似《血色浪漫》里的袁军和周晓白,门当户对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其它出身比较一般的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只是林丁丁却一直没有成功,或许是她在文工团的作风传到了外面,又或许是那些人不喜欢目的性太强的姑娘,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刘峰那么单纯,看不清楚林丁丁是什么样子的。
就好比林丁丁现在拿出来的这块摩凡陀吧,其实是部队里的内科医生送她的,这是一块古董表,K金表框,戴一天要校对七八次时间;林丁丁还有一块上海表,是摄影干事送她的,他俩都是林丁丁的追求者。
林丁丁手腕上戴那块表取决于谁来看她,团里大多数人都对林丁丁这套小把戏心知肚明,也只有刘峰这样的老实人不知道了。
他以为自己是标兵,是模范,就有资格追求林丁丁,然而在林丁丁心中,他并没有多少价值,完全不是她渴望的对象。
对于这一点,沈隆倒是想的很明白,这不就和自己当初上班时候遇到的一些小姑娘一样么?那些小姑娘都渴望能够留在京城,过上更好的生活,然而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她们只能寄希望于嫁个好对象。
“好的,没问题,我到时候顺道就过去了。”沈隆根据脑海里的记忆,模仿着刘峰的语气说道,刘峰刚刚收到上面的通知,要他去京城参加全军学**标兵大会接受表彰,于是团里许多家在京城的姑娘小伙儿就让他帮忙给家里捎信,比如萧穗子就让刘峰帮忙给她刚从劳动改造的水库被借调到京城电影厂的父亲捎了一封。
还有一些家境比较好的姑娘拜托刘峰帮忙从京城捎些东西,比如郝淑雯等等,其实无非是些零食和小物件,一管高级牙膏,一双尼龙袜,两条丝光毛巾,都算好东西。
如果捎来的是一瓶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娇兰晚霜的柠檬护肤蜜,或者地位相当于眼下“香奈儿”的细羊毛衫,那就会在女兵中间引起艳羡热议;所有人都盼着父母给“捎东西”,所有女兵暗中攀比谁家捎的东西最好、最多;捎来的东西高档、丰足,捎得频率高,自然就体现了那家家境的优越程度,父母在社会上的得意程度。
就好像后世那些每到节假日都在朋友圈晒礼物、晒红包的女生一样,爱好攀比似乎是女生与生俱来的特性。
“谢谢啊!”林丁丁的感谢有点敷衍,嗯,这也是那些很受异性欢迎的女性的共同特点,她们都把异性的帮忙看作是理所当然,更何况现在面前的人是刘峰,他给人帮忙不是应该的么?
这也是刘峰获得这次去京城开会机会的原因,时下的风气有些不太好,按道理说既然在文工团工作,那么自然应该是谁歌唱得好、舞跳得好、乐器演奏得好,谁就应该接受表彰,然而事情并非如此。
业务优秀并不给政治进步加分,往往还减分,本分的事做不好没关系,跳群舞溜个边,唱大合唱充个数,都毫不影响你进步,只要做忙够了本分之外的事,扫院子喂猪冲厕所,或者“偷偷”把别人的衣服洗干净,“偷偷”给别人的困难老家寄钱,做足这类本分外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你自会出现在组织的视野里,在那视野里越来越近,最后成为特写,定格。
当然,别人做好事都是有目的的,而刘峰则是真心实意的,从未想过进步这些,上面也看出了他的态度,所以才让他去参加这次会议,并接受表彰。
林丁丁把手表交给沈隆就走了,沈隆忙完刘峰该忙的事情,回到宿舍开始整理清单,将该给谁谁捎信,给谁谁买什么东西记录清楚,他肯定不会继续按照刘峰原来的轨迹生活,不过改变也不能来得太突兀,眼下还是保持原样的好。
第二天,沈隆和其他部队的战友们一起踏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准备去参加会议并接受表彰,在他的计划里,这次除了帮她们送信、捎东西之外,或许还有一些事情可以做。
哦,对了,这次去京城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把舞蹈队的新兵何小萍给捎回来,这是舞蹈队交给刘峰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