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打开了,俩人遥遥相望。
她冲他招手。
他疑惑,却还是往阳台边缘走了几步。
他朝她的屋里看去,明亮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金光闪闪。
她在笑。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笑可以那么暖心。
“你在外面不冷吗?”她问他的第一句话。
他怔住了,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还是学不会与人交流。
“你不会说话吗?”
她又问他。
他沉默了,这一次没点头也没摇头,更加没有说话。
她错愕了一小会儿,小脸蛋上再次扬起笑,“我也生病了,爸爸说我要在床上躺很久很久才能康复。”
他清冷的生人勿近的脸庞有了一丝动容,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这个小女孩比他还可怜。
她只能躺在床上,而他好歹四肢健全。
“你也喜欢这首歌吗?”
她再次问他。
他点点头,其实他还想说一句:我喜欢听你唱这首歌。
大概见他点了头,她的笑容更大了,在那一刻,他不知道用什么高雅的词形容她的笑容,但是他记住了,那个笑容如红艳艳的玫瑰。
“我唱歌给你听。”
‘好!’他在心里对她说。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村庄,他第一次觉得活着挺好。
以后的每一个夜里,她都开着窗户对着她唱歌,或者问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他从没开过口。
后来,有一天夜里,她的歌声消失了,那扇窗户再没打开过。
再后来,爷爷从部队回来发现他被寄养,过来接他回去。
当时的他是抗拒的,他还没与那个女孩说一句话,也没近距离站在她面前。
他想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终究他没再等她,回了陆家。
第二次见她时,是在海大的校门口,她依旧笑的灿烂。
比起小时候,她笑容里有了妩媚娇艳,美的惊心动魄。
她站在了陆勋辰的身边,他有心打听了一下,知道她是陆勋辰的女朋友,知道她是富商云青山的女儿。
自此,他放下了那个笑容如玫瑰花的女孩。
终究,他清心寡欲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出现在他的……床上。
他一眼认出她,那种心底最深处的私欲终究战胜了理智,就着药性,他还是要了她。
将计就计也罢,私欲也罢,遇上了,他就没再想过放手。
她一次次地试探,一次次地考验,希望她不是陆勋辰安排来的。
结果如他所愿,却又好像背道而驰。
他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错?
手术门打开,陆沧溟忙起身,褪去回忆的浪潮。
“我太太怎么样?”
陆沧溟扑在移动病床边,五指触摸着她苍白的脸。
“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胎儿还需要观察。”
“胎儿?”
“我太太怀孕了?”
“她怀孕了?”
他连连发问?
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她之前吃了过多的避孕药,明明身体不容许的,怎么会?
陆沧溟惊喜过头,而又震惊。
医生:“是,怀孕21天。你太太身体不好,前期需要保胎,最重要的是要定期检查。”
“好好好!”
陆沧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低眉,看着羸弱的脸颊,又是一阵绞心的痛。
推回病房,陆沧溟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做什么好,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看看她的手腕。
周恒看在眼里,唇角也跟着上扬。
“陆少,太太怀孕的事需要告诉陆太爷吗?”
陆太爷盼着抱重孙子由来已久。
“不需要!太太怀孕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周恒没再多言,谨听地记在心里。
陆沧溟看了眼云烟,率先走了出去,周恒紧跟其后。
“那边什么动静?”
周恒摇头,“陆少,他一直没什么动静。偶尔出去应酬一下,这段时间,见过太太一次,也见过云洛小姐两次。”
陆沧溟清冷地看着远处,树欲静而风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所以他这么安静才反常。
沉声:“他或许已经做了!”
他的陆太太这么反常,不奇怪吗?
周恒心领神会,颔首:“我会督促下面的人动作利落点。”
“嗯。重新置办一处安静的住处,太太出院了会住过去。要隐秘!”
“属下立即去办。”
陆沧溟当即回了病房,他现在的视线不能离她一秒钟,不然心慌慌的。
轻声推开门,苍白的脸蛋仿若一瞬间瘦了一大圈,半靠在床头怔怔地看着他,宛如残破的洋娃娃,没了眉色没了灵气。
陆沧溟心头一紧,滞顿了数秒,抬脚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