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并不太清楚这亲兵是个什么概念,动用亲兵是多大的篓子。但从刘起的表情和遣词来看,似乎错犯的不小。
她往前冲了冲身子,撞得桌上药瓶杯盏乱晃,面有急色地问道:“大人跪祠堂要跪多久?之后呢?老将军会不会把大人怎么样?”
刘起摇头,“我们少爷毕竟也是老将军的亲孙,能把他怎么样?打几枴杖少爷倒是也扛的住,跪祠堂更不叫事儿。现在怕就怕皇上会责问,再有点好事的官员添油加醋,那才真是麻烦。”
“皇上?”夏初张了张嘴,瞪眼直勾勾地看着刘起,心里凉了半截,“皇上要是真责问下来,会怎么样?”
刘起叹气道:“现在说不好。但依我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怎么说小姐也是马上要入主中宫了,皇上多少会给蒋家几分面子的。”他安慰地拍了拍夏初的肩膀,“甭担心,少爷最多就调个职降个官,最差也就是回家歇着,性命定是无虞的。”
“这还不够!”夏初一听蒋熙元可能会被调职,登时便有点怒了,“就算是不该动亲兵,可毕竟也是起了骚乱在先。大人带人去平了,又没有死伤,这事儿难道不是有功的吗?!大人平时做事清明,尽职尽责,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要调职降官,皇上不长脑子的吗?!”
“哎唷我说夏兄弟!你这话也敢瞎嚷嚷!”刘起急得直拍桌子,下意识地往两边看了看,低声道:“不要命了你!”
夏初听了这话愈发的反感,却又想起蒋熙元说过的关于谨言慎行的话来,便按下心中不满,只将情绪写在了脸上,锁紧了眉头。
刘起看她不再说了,这才松口气,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夏兄弟,我知道这事你委屈的很,但不管怎样你现在也是在风口浪尖。话宁可不说也别乱说,别再给少爷添了没必要的麻烦是真的。”
夏初抬眼看了看他,抿紧了嘴唇点点头,又问道:“刘大哥,我这边能做点什么?我去将军府请罪行不行?老将军要是有火气冲我来,要打要罚我都认。或者,皇上真要究责,究我的就是,反正我孑然一身也不怕什么。”
刘起看夏初这样的态度,心里便舒服了一些,好歹他的少爷没一片心意喂了白眼狼。
他站起身来对夏初摆摆手,“你怕不怕什么也没用。你虽然是孑然一身,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做不了什么。你啊,还是踏踏实实养好伤,别让我们少爷担心。少爷做事不会不想后果的,既然做了就肯定承受的起。”
可是我承受不起啊!夏初心说。
事情因她而起,受罚受罪的怎么能是蒋熙元呢?若他真是就这样被调职降官或者干脆夺了官,她要怎么办?都怪她太天真幼稚,真以为自己能干才把事情给处理成了现在的状况,若是他真有事,自己撞墙的心怕是都有了。
她跟着刘起走到了院门口,刘起又顿住脚回头说道:“少爷本不让我说这些,但我觉得你还是知道的好。”
“当然。”夏初猛点头,急忙道:“刘大哥,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千万别瞒着我。”她低垂了头,有些无力地说:“麻烦你跟跟大人说……”
“说什么?”
“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也没错。这事来的蹊跷,我会去查的。”刘起笑了笑,“少爷此番都是为了你,你别辜负了我们少爷就好。歇着去吧,没什么事的话尽量少出门,我有空就过来。”说完他迈步出了院子,替夏初关上了院门。
出了门,刘起在门口站了片刻,抬头往两边的房上瞅了瞅。毕竟是夏日时节,虽夜色渐浓但仍是留着几分透彻,细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异状来,便嘀咕道:“没人?难道是野猫不成?”
待刘起走的远了,旁边一棵杨树的树冠里才露出闵风的身形。他缓缓呼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夏初的院子,手中剑挽到身侧,脚尖轻点树枝纵身一跃,眨眼便融进了夜色之中。
送走了刘起,夏初在门边呆立了半晌后才步履沉重地走了回去。院里的石桌上放着蒋熙元让刘起送来的药,还有个食盒。夏初打开看了,里面是些酥点还有几样菜,都是她爱吃的。
食盒底层放了张纸笺,认得出是蒋熙元的字,龙飞凤舞的,嘱咐她别多想,吃饱就睡。夏初拿着那张纸笑了一下,又抹抹眼泪,心头滋味难言。
真的都是为了她。
要不是自己太傻太天真,蒋熙元也不至于被关了祠堂。恐怕关祠堂算是好的。刘起说是没事,可她哪敢放心。皇上那种职业的人,万一真翻脸了怎么办?那结果一定不是蒋熙元承受的起的,更不是自己承受的起的。
不辜负?恐怕现在已经辜负了吧。
夏初重重地叹气,拿起那瓶药来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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