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你没干什么!”司户白大人站了出来,指着门外,气哼哼地说:“你当我们耳朵是聋的?!明摆着是冲月筱红的事来的,那案子倒底是怎么着了?”
“还在查。”夏初实话实说地答道:“昨天刚从德方班搜出了新的证物,汤宝昕……”
“你跟我说不着。”白大人摆手打断了夏初的话,不耐烦地说:“去去去,去跟他们说去!赶紧把人给弄走!”一边说一边用手往外推她。
“白大人!”常青急了,“外面这么多人,我们头儿出去有什么用!您这好歹帮着一起拿个主意才是,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事儿是他干的,他不出去难道我出去!”白大人吼得胡子都颤了起来,“你个捕快,怎么跟上司说话呢!”
“哟嗬!您还知道您是上司?”常青的脾气上来了,阴阳怪气地说道:“有功抢功,有事儿推事儿。啧,难怪都要读书考功名,这上司还真好当。”
白大人气的脸都红了,旁边几个大人也见不得常青不把白大人放在眼里,不把白大人放在眼里就等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纷纷加进来斥责。捕快这边有直脾气看不过眼的,又开始帮着常青说话。
外面的喊声还在继续,毫无将息的意思;里面的六品官们跟捕快也开始吵的不可开交,越骂越勇。
夏初在两团糟乱中间,终于是忍不住大吼了一声:“都他妈的给我闭嘴!”她回头指着那帮只管骂架不管事的大人,“反正也是不管,哪凉快哪呆着去!”
“姓夏你,你也太……”
“闭嘴!”夏初一嗓子骂了回去,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紧紧地握了握拳头,转身大步的就往门外走去。几个捕快面面相觑,也跟了过去。
大门离的不远,可这几十步走起来格外漫长。夏初也很害怕,可是她觉得自己一定得去说清楚。
他们为什么不满?他们为什么要围住府衙?他们倒底让自己说什么?她自问做的正、行的端,既如此,为什么要躲在门里害怕?她不应该害怕。
夏初在踏出府衙大门时人群诡异地安静了一瞬。她放眼看了看满街的人,用力地按下心中的畏惧,昂起头来高声道:“我就是夏初!有什么不解之事尽管问!我一定解答清楚!”
她知道月筱红的戏迷都认为汤宝昕是凶手,但觉得事情只要解释清楚,人群自然会散去。她不怕解释,她所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禁得住拷问。
可夏初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根本还是低估了‘众怒’的概念,小看了‘群情激愤’这个词,没理解‘人云亦云’的内涵。
她是想回答,可是人们根本就没有问,看见夏初出来便越发的激动起来,高声嚷着让她滚出府衙,斩了汤宝昕。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案子府衙正在查,查清案情自然会给众位一个交待,会还月筱红一个公道!”夏初扯着嗓子大声地喊道。
“查个屁!德方班早就查清楚了!”
“对!汤宝昕杀人偿命!”
夏初等这一轮喊声过去,又耐下性子道:“凶手并不一定是汤宝昕,府衙不能滥杀无辜!请各位要相信府衙定会秉公执法!”
人群外围的王槐侧耳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拍腿笑了起来。他在茶楼已经说了,夏初就是要再推出一个人来说是凶手,好显示她的查案能力,为的是坐稳捕头的位置。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却正中了自己的圈套。
府衙外的人一听夏初如此说,便愈发信了王槐的话,顿时哄声四起。站在前面的杜山指着她骂道,“放屁!把汤宝昕交出来!不能让你这个二尾子得了逞!”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裘财听不下去了,一瞪眼跨到了前面,揪起杜山的脖领子吼道:“活的不耐烦了!再说一遍试试!”
杜山也是个高壮的练家子,并不惧,伸手也抓住了裘财,不甘示弱地喊道:“在个娈童小倌手下做事,你他妈的也算男人!有种你打一个试试!”
这话实在太难听,夏初就在旁边,等于一口唾沫啐在了脸上。她楞了楞,不明白这话从何而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想细问让他说清楚。
可裘财的爆脾气如何经的起这样一激,杜山话音刚落,他便挥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了去。
裘财挥起拳头的一瞬,夏初猛然反应了过来,叫了一声‘别打’。
可惜已经晚了。
肉碰肉发出一声脆响来,杜山往后一个趔趄,再抬头嘴角已经挂了血。他怒目圆睁的照地一啐,沉了中气喊道:“我x你大爷!官差打人了!!”喊完扬着拳头也给了裘财一拳。捕快一看自己兄弟被打,立刻都冲出去帮裘财。
“官差打人了!夏初纵下行凶啦!”杜山身边的人群一边喊叫一边也开始招呼拳脚,府衙门口迅速的打成了一团。
场面彻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