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瑗点点头:“若不是这些日子天气不好,皇后娘娘哪里还坐的住。大皇子本就占着长字,如今膝下又有了子嗣,皇后娘娘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三个月前,大皇子妃平安诞下皇长孙。
大皇子虽是庶出,又不得皇上喜欢,可到底这是皇上第一个孙儿,如何能不宠着。
满月那日,乾清宫赐了名,朱禛。禛,吉祥之意。可见这皇长孙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郑皇后不知暗地里摔了多少杯子。她虽说如今是中宫皇后,可宗亲中,谁又心底没点计较。
她唤郭太后一声姨母,被指给当时还是太子的朱陵,做了太子良娣,郭太后如何能不偏疼她。偏偏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腕,得了太子独宠。逼的当时的太子妃穆氏都要避她三分。等到朱陵登基,又设计爆出皇后娘家穆家在军需中掺假,之后阳陵侯府又陷入贪墨风波。
穆皇后再傻,也知皇帝早有废掉自己的心思。她这些年无所出,此为罪一,不能揣摩圣心,此为罪二。若不是有皇上在背后支持,郑氏何以这么嚣张跋扈,步步紧逼。
为自保也为了给阳陵侯府留条后路,她自请下堂,避居长春宫。每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除了去太后慈宁宫里陪着太后和几位太妃打打叶子牌,素日里是从不出长春宫一步。
以这样的手段入主中宫,宫里宫外又如何能没点流言蜚语。郑氏心里也有数,加之岁月不饶人,她虽平日里极注重保养,可到底比不得宫里年年新进的美人,这些年,每月除了初一十五,皇上也鲜少往她屋里去了。
起初几年,见着皇上宠幸那个新人,她还拈酸吃味,暗地里没少使伎俩。后来,她也看开了,恩宠算什么,只要她的儿子是太子,那她便是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姨母因为她逼的穆氏退居长春宫对她颇有不喜,但不也拿她没办法吗?
她执掌六宫,如今唯一上心的便是太子的事情了。大皇子比太子年长两岁,如今已经有了子嗣。她如何能不急。
有郑皇后在,大皇子妃自打生下皇长孙,整日里战战兢兢的。
按说大皇子已经大婚生子,也到了出宫建府的时候了。可皇上却丝毫都没有提及此事。
郑皇后也跟着装糊涂。
提及大皇子,谢元姝也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听母亲说,大皇子小时候没那么胖的。自打两岁那年生了大病,太医院也不知用了什么药,没几年的时间便变成那样。人胖倒罢了,因为胖,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笑话,这一来,大皇子更是怕错上加错,原先憨厚的性子,如今只剩下木纳了。也难怪越来越不得皇上喜欢。”
萧瑗附和道:“确实如此。不过皇后娘娘倒是会彰显自己的宽厚,愣是把陈大姑娘指给了大皇子。”
谢元姝冷哼一声:“陈大姑娘自幼养在陈家大太太身边,可到底是庶出,虽记在大太太名下,可又如何比得上真正嫡出的贵女。皇后哪里是在抬举大皇子,这是暗地里恶心大皇子呢。也就大皇子憨厚老实,觉得皇后宽厚。”
东宫选妃,牵涉重大。
若她记得没错的话,上一世,皇后看中了镇北王府老王妃娘家安阳侯府的嫡长女裴青榆做太子妃。
她倒是想和忠国公府结亲,可一来怕惹了皇上猜忌,二来,她那行事作风不得母亲喜欢,才辗转把目光放在了安阳侯府身上。
要不说皇后是九转回肠,又想给太子拉拢势力,又怕做的太明显惹皇上不喜。她怎么就笃定,镇北王府老王妃能够左右镇北王府的站队?可见,她这些年养尊处优,野心大了,脑子却没怎么长。
上一世,她确实是选了裴青榆做太子妃,可谁又能想到。内定太子妃不过三日,泰山地震。
这可是不祥之兆,郑氏就是再喜欢裴氏做太子妃,这会儿也只能另则他人了。
而最终的太子妃是皇上钦点的都御史顾家的姑娘顾潋。
谢元姝仔细的回忆着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想落下。只是,时间隔了太久,有些事情到底是记不清了。加上她上一世被众人捧着,宫里宫外发生了什么,多数也都只是当做八卦来听的。有时候,听倒是听了,却并未真的进了她的耳朵。
又这么闲聊了半柱香的时间,丫鬟进来传话说大姑娘来了。
对于谢云菀的不请自来,谢元姝丝毫都不意外。
她早就中意太子妃之位,想必方才在鹤安院母亲和几位嫂嫂也提及了太子即将选妃之事,让她坐不住了。
很快,谢云菀就走了进来。
谢云菀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炕上放着的新衣。绣碧连珠兰花纹百褶裙,松花色百蝶穿花蜀锦上裳……
看着看着眼前这些,谢云菀微微有些出不上气来。
重活一世,谢元姝如何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她懒懒的靠在霞影西番莲大迎枕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若是往日,谢元姝早招呼她坐下了。虽她是长辈,可谢元姝向来和她亲近,从未摆过长辈的谱。
可今个儿,她却像是看戏一般,迟迟未开口说话。
谢云菀不由心里有些慌慌的,浅笑道:“小姑姑……”
萧瑗也察觉出了几分异常,依着她对谢元姝的了解,谢元姝这绝对是在故意冷着谢云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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