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一扔,把自己甩在床上。
柔软的床垫被他压出一个深坳,很快又回弹,让他的身体在床上进行了小幅度的漂移。他翻身趴在床上,脸在被子上蹭了蹭,然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苏臻走了进来。看到闻亦荣湿着头发倒在床上,就有些生气。
“你怎么又这样?头发还没干呢,会生病的。”他走过去,想把闻亦荣从床上拽起来,结果反被偷袭。
闻亦荣用双腿夹住他的腰,懒在床上不肯起来:“不会有事的,我一直都这样睡,也没头疼过啊。”
闻亦荣一副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的。
苏臻表情严肃,却摆脱不了腰上的双腿,便有些生气了:“现在是不痛,等你老了也不痛吗?你只顾眼前的舒服,就不想的长远一点吗?”
闻亦荣脸上嬉笑的表情慢慢凝固,他松开夹在苏臻腰上的腿,转过身去背对着苏臻躺在床上:“本来就只有眼前啊。”
闻亦荣翻过身,像孩子似的咕噜,“你果然还是喜欢他的,生怕我糟蹋了他的身体。你就一定不考虑我的感受嘛!”
再过几天你就会让我消失。也许对苏臻而言,那只是治好了一个人的病,让他不再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又变成那样。可对于闻亦荣来说就是死亡。
他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与亲人分别、与爱人分别。再也无法看到爱人的脸,触摸到他的肌肤,看到他的微笑,和他一起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别人的生命还在继续,而他将迎来结束。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最美好的时刻戛然而止。
苏臻一瞬间就从他闹小孩脾气的话语中领悟到悲哀。
安慰的话他不是没有,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那个人是闻亦荣,是他爱的男人,也是他亲手要结束的人。
他转身离开了卧室,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客厅里没开地暖,也没开空调。
很冷。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睡衣,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般。
他静静坐着,像一蹲泥塑的人偶,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才回过神来。
身体已经冻得冰冷,手脚的感觉都有些木讷。
搓了搓手,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回到卧室。
闻亦荣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听到脚步声后,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见苏臻走了进来,又躺了回去。
苏臻走到闻亦荣身边坐下,吹风机插的插头插好,打开吹风机在手上试了一下温度,都给闻亦荣吹头发。
闻亦荣倒是没再闹脾气,待苏臻把一边吹干之后,主动换了一面。
苏臻有些忍俊不禁,但没笑出来。
把闻亦荣的头发吹干之后,他把吹风机放回客厅,才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
闻亦荣顿时感觉床在轻轻颤抖。他猛的一下坐起来,紧张的推了推苏臻:“床好像一直在晃,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地震了。”
苏臻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啊,我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