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际上,在周迦在门口喊他名字的时候,他就醒了。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总之就是没有主动去应她。他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也听见许久之后,她对自己说“谢谢你,陆以沉”,也听见了她对方建力说“那个叫陆以沉的太太的周迦,早就死在地震里了。”
这就是全部。
她没有因为他救了她而感动,也没有因为他救了她而以身相许。
她只是谢谢他。也只有谢谢他。
“叩叩叩——”
医生敲了门,后进来。
“陆先生。”
“嗯?”陆以沉目光微沉,看向医生。
“陆先生,有件事我不得不通知您。”
陆以沉蹙眉。
“什么?”
“在为您做全身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
“……”
“我们发现您的骨头有些问题,最终查出来,是骨癌,晚期。”
陆以沉的目光,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无故砸了一块石头,荡起涟漪阵阵。陆以沉抿抿唇,轻笑了一声,问:“确诊了?不是误诊?”
医生心道我已经确认了五次了,他诚惶诚恐道:“陆先生,应该不是误诊。您要是不确定,可以去别的医院再查一查。”
“说吧。我还能活多久?”
“陆先生,其实只要您配合治疗……”
“别说什么客套话,说吧,我还有多久?”
“这——”
“一个月?”
医生抹了抹额头的汗。
“三个月?”
“保守估计,应该是三个月。”医生说完,紧张兮兮地觑了眼陆以沉。
陆以沉摆了摆手,“出去吧。”
病房再次恢复了一片静寂。
陆以沉沉默了一会,看向方建力,“先别告诉我家的人。”顿了顿,“也别让周迦知道。”
方建力点头。
“下周一按程序举办股东大会,选出新一任董事长。通知副总,让他到我这来一趟。到时候请大家积极良性竞争。对外先别放出我任何生病消息,以免影响公司股价。”
方建力继续点头。
陆以沉测了测身,他目光微移,看向病房外,外面春光明媚,生机勃勃。
一切美好,一切都欣欣向荣。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
方建力刚走到外面,就看见周迦拿着一份保温盒,保温盒没盖严实,还透出骨头香和密密麻麻的热气。
周迦怔怔地看着他,“骨癌?”
方建力顿了一秒,想起陆以沉不许自己让别人知道,但他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周迦笑了两声,笑着笑着,就哭了。
方建力识相地走开了。
周迦在想,自己是为什么想要给陆以沉来送这份饭,她只是想表达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的感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一送饭,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惊天大消息。
骨癌。
三个月。
难以想象,像陆以沉那样,从来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忽然之间,却变成了一个身患绝症,即将步入生命晚期的男人。
生命无限制地缩短,以至于人在这一刻变得比任何时候都真诚与坦白。
对自己,对内心,也对别人。
这一刻,她无与伦比得确定,她想和陆以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