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抔土而已。
然后他开始疯了一样双手在地上摸索,将每一寸的泥土都抓起来翻过去地看,仔仔细细地搜索,直到确认地面上除了草鞋,什么也没有,他才怒吼着双拳砸地,老泪纵横。
大声哭了几秒后他忽然神经质地跳起来,然后挥舞着法力凝聚出一个图案来,由幻心镜传来的画面清晰地显示着卓轻凡三人的现状,准确地说,是三人吃过后的狼藉现场——一地的鱼骨头和烧焦的木头,他们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寨子里,不知回哪里去了。
“还好还好,我的镜子还在,我的镜子还在......”丁献哪里还关心那三人往哪里跑,他就像是一个突然忘掉了自己毕生储蓄银行卡密码的老疯子,抓着手里的一叠钱胡言乱语着。
当他趴到天明脸前盯着天明的时候,天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双眼里那深红色的血丝,那些血丝互相纠缠在一起,将整个眼白都染成了红色,火光下闪着妖冶的色泽。
“说!”丁献的脸扭曲着,唾液飞散,溅到了天明的脸上。天明浮肿如球的脸部感觉不到唾液,但他的双眼却看到了那点点液体从脸上飞过。
“是不是你动的手脚!说!你说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好好的,好好的法宝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大声质问着天明,活像一只在咆哮着的鬼怪。他虽然还有着一双破障草鞋,但和一个有三百万的人忽然被抢了两百万一样,一时间根本承受不住。
天明虽然觉得恶心,但内心却是无比的畅快,竹竿死变态,魔头丑八怪,你特么也有今天!老子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算计你,就算是最坏的结果,老子也不能把什么都便宜了你!
天明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通过他那眼睛的不屑和仇恨传递出来。
不断质问怒骂的丁献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个一辈子安稳度日的老人,在越来越老越来越无助的时候,忽然遇上了一次中五百万的机会。
他拿着这五百万,又像是一个赌徒一样将手里陪伴了大半辈子的金手镯给扔了,想着用这五百万改善生活,改变命运,没准被能返老还童。可突然这五百万变成了一百万,老人没有疯,但也差不太多了。
他的理智就在崩溃的边缘,任何的打击都可能让他直接成为一个疯子,一个危险的疯子。
然后,他伸手拍掉了天明喉咙和下巴上的银针。
他已经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他只知道,他要听到这个女人亲自告诉他真相,至于其他的,其他的东西还重要吗?
天明意识到自己可以说话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想听?老子特么憋死你!
“说啊!你说啊!法宝不可能突然消失的,没有人可以办到这一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绝对不是你做的,绝对不是......”丁献似问似呢喃自语,整个人的状态有些迷糊。
天明冷眼旁观着,一直等了十多分钟,眼看着丁献快要平静下来了,他才开口道:“没有人能做到吗?你再想想,好好想想。”他说话的时候有丝丝纯白的气体从嘴里逸散出来,这是浓厚到实质的生命能量。
丁献瞪着天明的双眼,他的口水滴落下来,落在天明的浮肿的脸上。
“元神,元神......”丁献突然跳了起来,“不会的,不会的。元神怎么会来抢我的宝贝呢,他抢了我的宝贝怎么不杀了我呢?!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
“等等,你说元神,你认识元神,你曾经是被元神强者给抹去了记忆......”丁献的双眼里恐惧的神情越来越浓,“不不不不不不......”
他忽然一头撞向了地面,将自己整个脑袋砸的头破血流,殷红的血液从四面八方涓涓流下,流在他的脸上,流进他的嘴角。痛楚让他获得了片刻的清醒,也让他的恐惧被驱散。
“你个臭表子想骗我!你想骗我,你想我死!好,好的很!我现在就去杀了你那个丫鬟!我要用她的脑袋来当尿壶!”
“不要——”
天明还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丁献已经卷起一阵黑风朝着洞穴外面飞去,沿途将通道周围砸出了一道道的痕迹,就像是被台风肆虐过的稻谷地。
天明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他现在能祈祷的,就是阿蛮已经离开了那个地下密室,只要她离开了那里,丁献想要找到一个凡人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