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订婚了,什么时候悔婚呢?
难道在裴泽骞和尹霜结婚的时候,他才提出来,然后人为地给他们的婚姻平添上一丝晦暗么?
不!她不能这样做!
可是,如果她不答应他,他就算不会立即跟她翻脸,也可能会因为她的不听话而立即断了她的资金吧?
那些钱是救命钱啊,她不能这样做!
想到病床上弟弟那张腊黄消瘦的脸,想到苦守在病房里连买瓶矿泉水都不舍得的父母,她便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违了冉忻云的意。
她无力地低垂下了头,静静地咬住了下唇。
尹霜以为她开心过度变傻了,急忙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捅了捅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催促,“小雅,你不是一直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吗?现在一切如你所愿了,你还在犹豫什么等待什么啊?快点伸出手来啊!别让忻云跪得太久,地上太冷太硬了,你也不心疼一点他。快啦!”
申小雅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抬头泪汪汪地看了尹霜一眼。
尹霜以为她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便笑着用力地朝她点头。
尹霜坚信,以申小雅这样善良美好的女孩,是绝对能得到冉忻云的心,能够和他一起创造美好的未来的。
申小雅犹豫再三,终于向冉忻云伸出了手,哽咽地说:“我答应你。”
“哇!太好了!”尹霜和裴泽骞开心地鼓起了掌。
冉忻云笑着将拉环戴入了她的手里,站了起来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深情至极地在她耳边承诺,“小雅,我一定会爱你的。”
申小雅酸楚莫名。
眼前的男人是她一直在悄悄追逐的梦,如今她似乎也将梦如此真实地拥抱在了怀里,她很想陶醉地享受着这一切,可是她的心却在清楚而坚定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像个美丽斑斓的泡沫一般,在阳光升起的时候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好了!我们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才行!不醉不归!”裴泽骞兴奋地转身吩咐佣人又拿了两瓶酒来,打开了,往各人的酒杯里注满了酒。
冉忻云举起杯,看着杯里那殷红如血的酒水,看着尹霜,还有裴泽骞那开心幸福的笑脸,他的心苦涩又无奈。
他伸手将申小雅搂在了怀里,彼此的胳膊相缠,一双黑眸深得如一汪看不到低的幽潭,“小雅,咱们来提前喝杯交杯酒吧?”
“一切都依你。”申小雅温顺地点头,努力地扯着嘴角笑。
酒杯清脆地相撞,她听得胆战心惊,生恐这酒杯会如她的心一样脆弱得碎成了一粉末。
这天晚上,申小雅喝醉了,如何回到房间的她记不清楚。
只知道半夜里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温软舒适的大床上,而冉忻云却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幽黑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开心了?
因她占了他的床?
申小雅心一惊,酒便醒了一大半,翻身匆匆坐了起来,近乎狼狈地跳下床,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喝醉了。不是故意要霸占你的床的。我现在就去睡沙发,你来睡床吧!”
说着不待冉忻云说话便主动地向门旁的沙发走了过去。
冉忻云从来不肯与她同床共枕,也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过她。
所以,她从来没有睡过床。
原来,她以为他这个人本来就有点洁癖,也不会对别的女人怜香惜玉,直到看到他对尹霜,她才明白他不是不懂得对一个女人好,只不过是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女孩而已。
冉忻云没有说话,身子一动不动,孤傲地立在那里,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申小雅看得莫名心疼,低声说:“我没有将那件事情当真,你别有负担。”
话说出去,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回应。
申小雅无力地悄悄叹了口气,在沙发上慢慢地躺了下来,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她的头很痛,咽喉也因干涩而如火烧火燎般难受,她很想去浴室泡个澡,又或者去楼下端杯水喝,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她好受些。
可是她不能,她不想惊扰他,不想再把他激怒。
这里是别人的家,她不能破坏别人的幸福,她想冉忻云是想的,可是此时此刻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好时机。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了解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与煎熬,她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每一丝痛楚都让她感同身受,无法躲避。
夜是如此的漫长,那个骄傲而立的人儿是那般的叫人心碎,即便她闭着眼睛,也无法忽略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