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众宾客之后,已经是月上西楼,玉兔高照了。
昔日白起在青丘之时,常常偷偷溜到藏书阁去看青离从人间带回来的话本。
其中所说,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功成名就时。
当时白起年幼,不知其中滋味,只是看着舒坦而已。
不过,几百年过去了,白起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不料临到门口,却起了踌躇。
他站在门口,伸手欲推门,但在指尖碰到房门那刻,仿佛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心里莫名一紧。
“吾这是怎么了?”白起摇了摇头,自嘲道,平时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也未如现在这样窘迫。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推门而进。
屋里红烛点缀,红床绿敞,佳人坐于床头。
新人坐在床头,盖着个红盖头,听闻脚步声渐进,双手相握得更紧了。
白起走近之后,用竹杖慢慢将红盖头挑起。
只见一张明媚如风的脸庞映入白起双目,其人面目含羞,美目微闭,涂脂抹粉,美艳动人,红烛光照,照得更是通红。
长宁抬起头来,看着白起,展颜笑道:“君侯。”
白起见到长宁面容时,竟心中有刹那的恍惚,仿佛有什么触动到了他那自七百年前便冰封了的内心。
听到长宁的声音,白起才缓过神来,忙双手抱拳施了个礼数,“公主。”
长宁见此,抿了抿嘴,也起身,敛着长长的霞帔,躬身福了福。
“君侯,时候不早了,便由妾身伺候君侯歇息吧。”长宁的声音糯柔,煞是好听,她起身搀扶白起的衣角。
“公主!”
不料长宁伸手的刹那,白起竟然向后挪了半步,错开了长宁的双手。
“君侯这是何故?”长宁一愣,一双大眼睛中写满了疑问。
白起亦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竟然心中生怯,不敢直视长宁双目,“公主还是在此歇息吧,在下去东阁即可。”
说罢,白起转头欲走。
他刚走两步,顿时感觉有人拉住自己的衣袖,不让他走。
长宁此时也有些慌神了,死死拽住白起的衣袖,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竟让君侯如此嫌弃?”
“公主无错,是吾错了。”他不该将感情当做磨炼道心的砥石,如今反倒让自己更加迷茫,徒生了愧疚。
长宁听罢,缓缓地松开了手,死死地咬着牙,脑袋垂下,“那君侯为何应允王兄?”
“此王上之意愿。”不知为何,白起一时心烦,竟脱口而出此话。
长宁闻言,如遭雷击,眼泪差点流出眼眶。
但长宁终究是秦女,性子宁直勿曲,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既然如此,是妾贪心了,还请君侯勿忧,待明日妾自会告知王兄,此事妾之过,自与君侯无涉。”
说罢,长宁再难自持,掩着面朝门外跑去。
不知为何,白起见长宁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生出一种痛楚之感,当初青丘蒙尘时,他便感受过一次了,像是生生从心中剜了一块肉下来。
长宁拉门想走,却惊愕地发现她竟怎么都不能拉动分毫,向上看去,才发现白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用双指抵着门缝,因而才拉不动。
“君侯?”长宁红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只见白起面色柔和,眉间带笑,“今夜,月色甚好,不如公主便留下与起共赏,如何?”
“啊!”长宁惊呼一声。
白起也不管长宁答应与否,一手将她横抱起,便往床头走去。
自是一夜春宵。
次日,白起早早起身,看着身旁正熟睡的长宁,并未惊醒她。
昨日白起突然改了主意,乃是因为长宁的真情实意使他忆起青丘之时,以己度彼,他也做不到这般绝情。
何况他虽是七百多年未有人事,但绝非木鱼脑袋,不懂长宁之意。反而白起自己也一直对她有情,只是不觉而已。
话说白起起身,直朝仓库而去,吩咐了方伯将昨日众人赠送的贺礼取出口,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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