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睢阳百里之外的衍村。
因为战事蔓延,村里的百姓尽数逃到外地避难去了。
而如今,村内只有一队打着魏国旗号的兵卒在其中修整。
只是这只魏军仿佛人人带伤,个个如惊弓之鸟,面色惶惶。
“君侯,您先吃点东西吧。”一名校尉捧着一把干谷递到公孙喜面前。
这是他好不容易从此地人家遗留的谷物收集而来的,虽是一些带壳的粗谷,但在场的众人已经数日没有吃食,还能有吃的不容易了。
公孙喜此时一脸颓相,平时打理得干净整洁的长髯也变得油脏不堪。
他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再看了眼那捧粗粮,长叹一声,然后一把抓过粗粮,就往嘴里一放,干嚼了起来。
带壳的谷物嚼在嘴里,犹如嚼蜡一般,刮得嗓子眼生疼。但公孙喜眉头皱着眉头将之咽下。
“我军现在还剩多少人?”吞下这把粗谷,公孙喜感觉自身有些气力了,于是开口问道。
那名校尉似乎难以启齿,艰难地回道:“回君侯,自昨日伊阙谷一战,我军被秦军打散,如今到衍村的人,只有,只有不到三万。”
“三万?”公孙喜听到这个数字,顿时瞳孔缩成一点寒星,一把卡住那将校的脖子,不可置信道:“只有三万?大王将国中之兵尽数交给我,现在只剩三万了?”
说着,他放开眼前的校尉,环视一周,只见屋内众人个个有伤在身神情灰暗,纷纷躲着公孙喜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老夫有罪!愧对大王啊!”公孙喜仰天长啸,老泪纵横,一把将腰间佩剑抽出,横在脖间。
“君侯!”
“将军!”
手下见此,皆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
“君侯三思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君侯万勿丧气,留有用之身报效魏王,方才是长久之计啊!”
“是啊。”
“是啊,陈都尉所言极是,还请军侯三思!”
“你们?哎!”公孙喜见此,寻短见自然是不成了,只好强自振作。
正当公孙喜一行人上演一出感人戏码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
“将,将军!秦军,秦军追上来了!”
“什么!”屋中众人闻言,瞬间面如菜色。
……
“哦?犀武这老匹夫居然还敢停留?胆子怎么突然变大了?”白起远远地眺望衍村,有些好笑道。
此时王章早已经率部与白起汇合,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与白起并驾齐驱。
他也笑了笑,颇为轻松地说道:“毕竟这老匹夫被将军像丧家之犬一般撵着打了三日,魏军就算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
自前日伊阙峡谷之战后,魏军北遁,秦军也一改以往不追穷寇的惯例,咬着公孙喜死缠烂打。
三日之间四战,魏军显然很不适应秦军的打法,在秦军如潮水般无休无止地攻势中,终于一溃千里。
“好了,送这老家伙最后一程吧。”简单地调笑过后,白起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
王章等人束容,拱手说道:“诺!”
十万秦兵如黑色潮水一般涌来,将小小一座衍村包围得严严实实,泼水不入。
而衍村之内,仿佛廖无人烟,并无半分动静。
但无论秦军还是魏军,都明白战斗一触即发!
说来可笑,衍村尚韩国国境之内,离睢阳城不过五十里的距离,秦魏两军在此交战,睢阳守军居然如惊弓之鸟一般,紧闭城门,不敢派出军队前来支援自己的盟军,只是坚壁清野而已。
韩军已经指望不上了,是生是死只能看这一遭了,公孙喜目光望向秦军的方向,久久收不回来。
这仗,他败得稀里糊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在地上一顿好打,他很想知道,打败自己的那名年轻秦将究竟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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