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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正在他的正房里喝着茶水,房门是敞开着的,旁边是一个还算水灵的小丫头,正低着脑袋给他捏肩膀。
真是地主老生活,这样的日子,只怕是神仙也要羡慕不止。
“咦?怎么不捏了?”
属于刘德的特有的尖酸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这给他捏肩膀的小丫头发现了咱,手头一时之间停了下来,等到刘德不满的声音响起,她这才又手忙脚乱的再次滑动起手指。
这时,刘德也终于发现了静静的,笔直的站在他的正房门口的咱。
“吆喝,你个小王八犊子咋来了?这该打的四六,居然敢偷偷放你进来,看来是时候教训教训他了。”
“是俺非要进来的,他可拦不住咱。”咱平静的目光与刘德尖锐的眼神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咱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不管怎样,咱是不会连累朋友的。
刘德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作为村里的大财主,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瞧你那眼神,丝毫没有忏悔,屡教不改,老爷我可还没有忘记你祸害我的牛犊的事情呢!对了,你家的租税可是已经欠下了不少了,难不成你是来还我租税的?”
“不是,咱是……”
“够了,既然不是,那就滚吧,免得影响老爷心情。”刘德的态度突然恶劣起来。
这一瞬,一种莫大的屈辱感向咱汹涌的袭来,怎么抵挡也抵挡不住,咱的自尊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挫伤。
但是咱知道,咱不能反抗,不仅如此,就算是表面上的些许不满,咱也不敢有任何的流露。
咱开始在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咱爹活着的时候同样没少在刘德这样的财主们面前受辱,他是为了咱,为了他的儿女,如今咱爹去了,难道他的儿女就不能为了他而受辱一回吗?
“刘老爷,咱求您了,求您给咱爹娘一块地,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扑通一声,咱跪下了,跪天跪地跪父母的朱重八跪下了,为了能够安置咱爹娘的后事,咱终究是决定了这一跪。
刘德啊刘德,回想当日,虽然咱已经给你跪下,但是咱心里清楚,咱却并没有记恨你什么,你当日若是同意了咱的请求,哪怕是给予了一点点的善心。
时至后来,咱朱元璋记得的也只会是你的恩情而已。
然而你终究是没有,咱那时的记忆已经逐渐模糊,但是你当时尖酸刻薄的话语,一直到现在,咱却仍旧是记忆犹新。
你当时的态度是那般的颐指气使,趾高气扬,你用了轻蔑的眼神,用了厌恶的口吻,用了最恶毒的话语,你说:
“什么?给你们家一块坟地?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们家那赖账混蛋的尿性,还有你这祸害我的牛的野贼,你放心,我就是在多余的地里葬牛、葬马、葬狗,也绝对轮不到你家,就你们那一家子,在我眼里还比不上一只狗呢,哈哈哈哈哈。”
“你,你再说一遍?”
好歹是气血方刚的好男儿,咱已经从刘德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态度,这样一个吝啬记仇的万恶财主,就算是咱再怎么求他,只怕也只能是自取其辱,既然如此,咱那里还容得下他对咱爹娘恶语相加。
刘德被咱忽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他随即怒骂道:“哼,你个小杂种,怎么?还想动手不成?来啊,刁民!”
咱当时真的是怒到了极致,险些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和刘德拼命,好在四六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咱身边,见机不妙,一把抱住了咱。
“朱重八,老爷不答应你就算了,你别闹了。”
“别闹了。”
三个字猛然间在咱的脑海中回荡起来,咱很快冷静下来,这几个字,曾几何时也从咱爹的嘴巴里讲出来过,可是现在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如果可以,咱是多么的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哪怕是让咱爹再狠狠的把咱臭骂一顿。
咱清醒了,咱深深的看了刘德一眼,记住了这刘德的嘴脸,也永远的记住了属于刘德这种财主的大多数的嘴脸。
那时,咱的心底已经许下了观念:这样的财主,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他们同样是欺压百姓,剥削百姓,只要有可能,咱将来一定要把这些囊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