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一吹,有烟味随着烧焦的香味传来,越来越浓烈。楼初起嗅了嗅周围,忽然死死盯着不远处一垛冒着白烟的麦秸,惊呼一声,“麦秸垛着火了!”
前方金黄色的麦秸垛连绵起伏,遮挡住了后面的火势。其实若是仔细看,便可以发现已经有蓝色的火舌舔过来,所经处前面布满黄红色的火焰,后面却是一寸寸的黑灰。不待两人靠近,火焰已然蔓延完一整个麦秸垛,如同扔进去了火油,腾的一声就开始燃烧,火光冲天,竟比初晨的太阳还要鲜红。
“我说什么来着?”楼敬予木着张脸,“你现在看到了?”
“哦。”楼初起呆呆的点点头,完全不敢相信眼见景象。
火光惊动了附近的几户人家,有妇女汉子提着水桶高呼着奔走,“走水了!麦场走水啦!”
叮叮当当一阵响,伴着孩子的哭喊声,大人跑来跑去互传消息的脚步声,叫嚷咒骂声从未停止。这一变故,惊动了原本聚集在村西头凑热闹的村民。他们叽叽喳喳的跑来,家里能盛水的器具都上了阵,杂乱的跑井口家里取水,一桶一桶的往火上边泼,试图减缓火势。然而热浪翻滚,炙烤得人一阵接一阵的皮紧疼痛。有妇人泼水泼的累极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顶着一脸黑灰在外围骂骂咧咧的诅咒着放火的人,言语粗俗,令人发指。
楼敬予紧盯着冲天火势,脸色发白,在红色光影的灼烧下诡异的吓人。他双手紧紧的攥着,似在压抑从心底泛上来的恐惧和寒意。楼初起担忧的看着他,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轻松,“她骂的不是我们,你别生气。”
好在人多水多,大火被水泼灭,原本金灿灿的麦秸变成一堆冒着白烟的黑色焦灰,转变之大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明火已灭,众人放松了警惕,纷纷带着自己家装水的器具回家。人群马上要渐渐散去,一红衣黑裳作衙役打扮的人忽然站出来,朗声道:“村民们,你们还不能走!得把没着火的地儿跟着火的地儿清干净隔开才行!”
忽然一阵风吹来,白烟顺着风刮了他一脸。他的嗓子被吹过来的烟刺得发痒发痛,眼睛也火辣辣的,直想流泪。话再也说不下去,他狠狠咳嗽了几声,再张口嗓子已然哑了一半。
楼初起浸湿了条帕子,让楼敬予递给他,示意他用手帕捂住口鼻缓一缓再说话。衙役却咳嗽着道了声谢,只擦了一把脸就要再说话。楼敬予看不过眼,一把抢过旁边一老头拎在手中的铜锣重重一敲,铜锣颤巍巍的震动,发出的锣声庄重中略带清越,引得原本已经准备离去的村民纷纷驻足观望。
楼敬予清了清喉咙,待锣声平静下去的嗡鸣声中开口,“村民们,咱们不能让火肆虐烧了咱们的房子!山分阴阳,火分明暗,现在明火已灭得防暗火!劳大家费费神,把烧着的跟没烧着的远远的分开,中间清条界线,可不能有引火的东西!”
本以为村民皆会以村中财务为重,听了他这番危言怎么也得以防万一听他安排去做。却不想有个大婶叉起腰,直接瞪着眼睛大着嗓门怒斥他,“你是哪家的娃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咋就会烧我们房子了!?你是个外村人吧?你是不是一早就站在旁边看了?你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么?今天村西头出了点事,全村人要么不出门要么就在那儿看热闹,你是咋回事?咋就第一个发现这里烧着了?是不是就是就是你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