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刺痛

碰到顾雪的身影的时候就会异常的明亮。“最好把你的嘴闭紧，也算是救了她一命。”林落馨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再不耽搁。

    顾雪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值班医生看到这番景象，顿时变了脸色，上下打量了吴子诺和林落馨一眼，不再说话。吴子诺安静地靠在医院的墙上看着林落馨焦急地在急救室门口走走停停。

    偶尔从旁边的护士站听到一阵风声。“现在的女孩就是不知道自重，看刚才进去的那位才多大啊！”“就是啊，看那一身的血和……真是够恶心的。”“别大惊小怪了，这有什么啊，看送她来的那一对儿，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三个人玩什么呢？”说罢还神秘地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几个人就笑开了。

    林落馨不想理会，一门心思地盯着头顶亮着的手术室的门灯，心里想着的却是如果顾雪从里面走不出来，便让她们全都按照顾雪的方式去地狱陪她。吴子诺心疼地搂过林落馨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三个小时过去了，顾雪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只是麻药的劲还没过，安稳地睡着，像是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一般，睡得香甜。林落馨赶忙走上前去，拉着医生的大褂说道：“医生，她怎么样？”医生露出为难甚至悲痛的表情说道：“生命没有危险，只是她再也不能生育了。”

    她还是花一样的年纪，还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她，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些？林落馨呆滞地站在原地，吴子诺见她那样难受也不免揪心。看着被推进病房的顾雪，他心里默默地为她感到难过，更在心里下定决心，绝对，绝对不会让林落馨也遭遇到这样的不幸。

    医生叹息地说道：“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了，小小年纪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病人的家属什么时候到，还等着签字办理住院手续呢？”吴子诺见林落馨彻底没了精神，只得随着医生去办理相关手续。

    林落馨失魂落魄地跟着进了病房，握着顾雪苍白的手留下了眼泪。以后，不知道顾雪，还有没有以后。她背着顾雪偷偷地打给了顾雪的妈妈，电话接通的时候，背景却有着优雅的音乐从那一端传来，然后是开心的交谈。

    “阿姨，我是顾雪的同学，顾雪她……”“哦对不起，我现在在应酬，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让她稍晚一些再打过来吧！”还未等林落馨再开口，电话的那一端就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男声：“什么事？”“哦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推销的……”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电话里冷酷的没有温度的嘟嘟声。回头看向睡得香甜的顾雪，林落馨静静地趴在了她的床头。没有人来，不会有你爱的人来，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孤单的。

    吴子诺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白的几近透明的睡美人安然地沉睡着，旁边有一只安静沉睡的困兽，流着还未干涸的眼泪。泪痕挂在她疲惫的脸上，然后被新一波的泪水湿润。吴子诺伸出手替她抚平眉间的褶皱，将穿在身上的外套轻轻地盖在林落馨的身上。

    眼光一撇，还能看见顾雪的指缝里残留着刚才的血迹。跟林落馨一样美好的年纪，却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他虽然没有成家，但是也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育的打击究竟有多大。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孩自甘堕落去做最低贱的妓女，只是必定有她不愿意轻易诉说的缘由。

    他看着林落馨伤心地抿着嘴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刺痛。他又开始想象，倘若今日躺在那里的是林落馨会怎样？好在他已经把林落馨紧紧地抓在了手里，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一直呆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这个女孩有没有一个能够像自己一样不离不弃真心爱她的男人，能够包容她的缺失，不计较她的一切。

    “子诺，我从来没有这样一刻觉得自己幸运。”从吴子诺走进来的那一刻，林落馨就醒了，包括他为自己抚平紧皱的眉头，她都是知道的。“妈妈爸爸死了，可我却遇见了你们，我失去了所有人，可我终究还有你陪在我身边。雪不一样，她的父母都好端端的，却聊胜于无。我给她妈妈打了电话，可直到现在，仍然没见到她的身影，甚至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女儿遭受了什么。”林落馨叙叙地说着，也不在乎吴子诺是不是真的在听。

    吴子诺看到天空破晓，不如午后的灼热，伴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显得更加的悲凉。“总有一天，她会遇到对他好的人的……我坚信。”“真的吗？”林落馨顺着吴子诺的目光看着窗外的青白的晨光，想象着。

    吴子诺没有回答林落馨，因为不敢确定自己坚信的事情究竟能不能够成为现实。但愿他和林落馨的祈愿在这个清晨能够感动上苍，将福祉降临在这里。用天使端来的圣水将开在荼靡的血花洗尽铅华，绽放最初最初的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