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凉不过人心（1）

重要到他拿那份事业，那份家产来做铺垫。他早已忘了我。”

    厉以澄深深的凝视着我，终于，沉默，让我们都低下了头，互相数着心里的事，但任谁都似乎不想开口。

    “以澄，我……”我稍有迟疑。“我，不想见他。”想到那天的情景，我宁可一辈子都见不着他，见不到他。

    原本，我以为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会说“对不起。”虽然，我不需要。可是，心宁需要。可，万万没有想到，我认不出他了。他，也不认识我了。

    看来，他是彻底和我无关了。或许，从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存在他的世界里了。不然，为何？那天，他的脸上，他的眼里，我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我，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小染，我希望你快乐。从来就是。”厉以澄帮我倒了杯水，放在手边。“如果工作不开心，就换个人来吧。我和王诗扬打个招呼。”

    “不用，最多再去个两趟，我是和李浩谈的。也不会再见到他了。”我吸了口气。“而且，见与不见，都无所谓。没有期盼，就不会伤心。只是，他不该让孩子失望……”

    这会让我心碎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还是如此在意他。

    “谢谢你来看心宁。”

    “只要你不介意，以后我会常来的，公司总部现在也慢慢转移过来了。”

    “你很忙的，我看，还是不用了。”厉以澄知道我的真实意思，也不多说什么。

    孩子的嬉笑声渐渐从楼道响起，我们突然都抬起头，互相望着，相视而笑。

    看着毕小雅和厉以澄消失的背影，我在窗前站立好久。

    连小雅都知道了吗？

    “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你看，我都催你好几次去体检了，你一直拖着。这几天，陈阿婆也说你一回来就让心宁自己玩，都不陪着他。”

    “剪不断理还乱，小染，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够了，这些年，你难道忘记自己受的苦了吗？你难道不记得，为了生下心宁，你都快去了半条命！你看，至今叔叔还是不原谅你，你有家都不能回。为了养孩子，你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一年365天，像个陀螺似的不停旋转。每天，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就是在打工的路上。小染，不要再接近那个男人了。他除了给你留下伤痛，还能给你留下什么啊？”

    “答应我，不管怎样，不要再和他有瓜葛了！”

    低低的光线里，我转过头，看了眼床上已经睡着的儿子，此刻心里却笑不起来。

    我想着毕小雅离开时候的话，默不作声。

    我心里明白，他是给我留下了伤痛，但正是这些，让我感觉到曾经那么地爱过。他除了给我留下伤痛，还留给了我一个最完美的天使，一个最可爱的孩子。

    多少次，我试图忘却他，努力了那么多年。不但忘不了，还更加清晰地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正是这些，点亮了我每一个黑暗的时刻。正是这些点滴的回忆，在每个失眠的夜晚，让我渐渐安睡。我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也更加不会去骗自己。

    我，从来不是个骗自己的人。我，还是爱他的。只是，我明白，不能再对他有爱了。

    因为，我不要卑微地爱着。宁可逃离，也不要再重蹈覆辙了。况且，现在，我不能如此自私地只考虑自己。

    心宁，我最爱的孩子。我要为他筑起一道幸福的安全线。

    慢慢走到床边，我拿下肩头的薄薄开衫，和着睡衣躺下。心宁小小地轻轻地呼吸声，在我耳边一高一低地响着。不时，有几丝长长的呼气，吹到脸上，是那样柔和。我将薄被轻轻拉好，将小手放进自己手心。是那样的软，那样的绵，那样的暖。

    “你是我的一切，宝贝。妈妈，不要让你受伤。相信妈妈，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我轻轻地说，脸上淌下了清泪。

    慢慢地合上眼睛。

    “抬头，你看。”一个绿绿的茶园里，两个年轻人躺在一垄一垄的茶树间隙。男孩伸手指着天上的一片白云。

    “飘过的白云，都是我对你的思念。”男孩枕着胳膊说，一边把刚伸向天空的手臂放下了，搂了搂躺在身旁的女孩。

    “那要是飘来的是乌云呢！”女孩狡黠地眨着眼睛，调皮地望着他。

    “那是我发着怒火在想你。你一定惹我生气了。”男孩一个翻身，将女孩轻轻拥抱住。

    她将头埋进了他的大大衬衣里，他拥紧了她。周围弥漫着茶叶的清香，还有青草的味道。他默默注视着，她那双如泉水般明澈透亮的眼睛，渐渐升起一阵迷蒙。她躺在他的怀里，随着他渐渐倾覆下来的身体，她的心，跳动地节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