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煜宸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这在他看来理所当然:“时间长了会烦。”几个月的时间能有多长啊?陆翊明觉得这花花公子铁定是定不下心了,将来肯定会踩碎一大票女孩儿的玻璃心。他忍不住为夏尧抱不平,“我觉得夏姐就挺好,换个人我还真不知怎么相处。”
他双眼剐过去,“你丫是不是看上她了?”陆翊明被一口豆浆呛着,咳了半天都没缓过来,贺煜宸皱眉又说,“警告你啊,碰谁都行别打她的注意!”陆翊明不服,小声地辩,“你都要跟她分了,还不让别人追,什么理呀。”他作势要赏他一记回旋踢,幸亏陆翊明机灵,赶紧赔笑脸,“谨遵三哥指示!”
高一下半期开始时,夏尧才渐渐发现贺煜宸的变化。她经常在晚自习下课后等不着人,早晨上课也碰不上他,后来她还专门去他们班找过他,每次他不是去操场踢球就是去教师办公室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就跑去他周末补习班的楼下等他。
那天还下着大雨,飘飞的水珠子打湿她半截裙子。这傻妮子握着伞在破旧的公寓下足足等了那混小子两个小时,人出来的时候得意洋洋地又说又笑,半点瞧不出憔悴的影子,而且胳膊上还挂着个脆生生的小美女。
他站在楼道另一头,看见她还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风度翩翩地走到她面前,十分诚恳地说:“本来我们就开始得莫名其妙,不如就这样散了。”夏尧可能是平常被他奴役惯了,像往常他撺掇她旷课一样,稍稍愣一下便惯性回答:“……好吧。”
他知道她不是撒泼的类型,可也没想到她的反应竟会这样平静。新欢在旁,他的心情自然无法消沉,只顿了顿便和那小美女共撑一把伞携手离去。
小妮子可不是一般的傻呀。噼里啪啦地雨声,还伴随着轰雷阵阵,她就那样站在屋檐下,轻轻抚着专门为他蓄的长发,连伞什么时候被吹进雨里都不知道。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才醒过来,又噔噔地跑进雨里把伞捡起来,孤零零地一边流泪一边往家走,浑身被雨淋了个透湿,一回去就感冒发烧,还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才复原。
相当消沉了一阵子,她才渐渐明白这个道理,那样吊儿郎当的人怎么会真心喜欢她呢,像梁沐晴这种婉约豪放合成一体的才真正对他胃口,这个梁沐晴就是刚到他们班的转学生。他对她可是真好,雨里送风里接,哪像她呀,每次都是巴巴地主动等着他。
夏家也是C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夏尧她爸是生意人,对女儿特别好,见她好长一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连成绩都一落千丈,一度以为夏尧是学习压力太大,还差点替她办理转学手续,要她换个环境试试。她这才惊觉生活还得继续,花季女生总是要经历那么一点儿挫折才能对人生有大的感悟,更何况这还是她的初次失恋。
可花季女生也挺侨情,分手就分手了吧,她还傻兮兮地跑去向贺煜宸索要曾经送给他的玻璃瓶子。何谓混球,混球哪能记得这门子啰里八嗦的事情,他当场想了好半天都没想起来她曾送过什么东西给他,见她一脸的淡漠,他放缓了语气说:“搁家里了,回头我找人给你送去。”
看看,这究竟是有多嫌弃她,连退还一个玻璃瓶子都要让别人帮忙送。夏尧这回是彻底死心了,看也不看他就回绝说:“算了,一个破瓶子,要回来也没用,丢了就丢了。”然后就意气风发地走了。
贺煜宸这混小子可不是一般地混,好说歹说也谈了两场恋爱,竟摸不透一点儿女孩的小心思。他在他姥姥的红木旧抽屉里找到了那瓶玻璃罐子,想着梁沐晴和她就在一个班上,不如就让她退还给她,既方便又省事。
梁沐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玻璃瓶搁在夏尧的课桌上:“他让我退还给你,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都分开了,你把这个要回去又有什么用?”夏尧气得一挥手就将瓶子打翻在地,那些透明的玻璃碎片就像她水晶般的初恋之心,不仅碎成一地,还晃得人眼疼。
后来她又剪回一头短发,而贺煜宸仅仅过了两三个月就毕业了。
这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虽然不会忘记,却也不会刻意记在心里。都是过来人,谁还没有点儿过去。至于旧情复燃,在贺煜宸眼里,就根本不可能有这回事,而在夏尧眼里,这桩年少岁月的插曲,却是连旧情都算不上了,更何况旧情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