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授受不亲

    这年头还穿中山装的只有两种人。

    一是领导人，一是演员。

    这人的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面黄无须，中年人特有的沉凝气度在对方身上格外明显，并且能够屏退警察独自呆在这里，显然有着某种特殊背景。

    张维敏锐地感觉到，这人不像警察，看他这站立姿势，倒像是那些长年累月呆在军伍的老兵，这气势就连一般的服役士兵都比不上。

    “两位小朋友，不要紧张嘛，坐下坐下。”中年人笑眯眯地招呼道：“耽误你们两分钟时间，再问两个问题就好。”

    张维道：“没事，您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人的目光有些灼人的意味。

    中年人点了点头，却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最近网络上最热门的词汇，就是人类觉醒这个词汇了，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

    二人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此事必有蹊跷”之类的话来，张维想了想答道：“网民喜欢追奇逐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中年人摆了摆手，微笑道：“不不，我的意思是，人类从觉醒中获得了异于常人的能力，这种前所未有的变化，你们怎么看？”

    张维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问这些不着边的问题，沉默一会后谨慎地说道：“简单说来，无非就是人类再一次‘站立行走’，并懂得‘使用工具’吧，平常心看待这件事情就好。”

    中年人似乎没想到这个中学生作出这样的回答，神情怔了一怔，思绪微微一转才反应过来，眼中不禁露出惊奇之色。

    当人类还不是人类，只是这颗星球上万千生灵中的一种普通生物的时候，比起别的动物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也不足以成为制霸地球的物种。

    然而，站立行走与使用工具，这两样看似普通的改变成为了人类进化史上决定性的一步。

    站立行走才能解放双手，放飞大脑。

    解放了双手和大脑，才能使用工具，撬动自然。

    而如今所谓觉醒和超能力，在这个高中生眼中不过是又一轮进化的开始——这个再简单不过的认知，却令中年人有种想要点赞的冲动。

    无数人沉迷在猎奇与力量崇拜之中，却有一个人清醒地认知到这一点，就连他们那个群体都没有人能够拥有这种平常心。

    大变之世，最是难得平常心。

    很好，很好。

    中年人本来还想趁势问出下一个问题的，那才是他最关心、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但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

    张维是不是语出真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样一个平常心的人，也相当值得他放心。

    想到这里，中年人脸上的微笑又松缓了几分，不像刚才那般，似乎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接着，他向张维伸出右手：“小朋友，谢谢你的配合，我的问题问完了。”

    张维眨了眨眼睛，也跟着伸出手去，相握的一瞬间，他心里似乎生出一种错觉：那张宽大的手掌似乎将自己的身心覆盖，而自己就像呆在如来掌中的孙行者一样无可奈何。

    短短一握间便松了开来，中年人脸上笑容不变，又把手伸向白瓜瓜，小丫头没体验过这种社交礼仪，明显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

    中年人：？？？

    就在白瓜瓜伸出手正要与对方相握时，张维的手再度握住了中年人的手掌，一脸真诚地说道：“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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