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的刀。就这样,我一直在上海,活在舅舅,或者说是姜家的庇护下。”
“你肯定觉得,现在的我依旧是姜家的二少爷,日子过得不愁吃穿、读的学校也是上海最好的学校。但是,母亲和哥哥过世的那一夜,一直藏在我心底,让我十分恐惧......
昨晚,我又梦见了......我的母亲把我挡在身下,日本人的刺刀从她的脖子里穿出......”
“少爷!”
程辜晚只觉得手上一凉,他有些失神的情绪拉了回来,只见陆谨清溪一样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哀伤——让他惊讶的是,却是只有哀伤,不是同情。
“少爷......”陆谨喃喃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安慰吗?可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自己从生下来就是孤儿,自会走就在街头流浪,直到九岁时被收进圣心孤儿院,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一场轰炸下来,他又成了孤儿。
但是他觉得程辜晚应该比自己还要难受。
就像自己小时候流浪在街头,会觉得有馒头吃就很好;但是现在再流浪街头,恐怕就算有一个馒头,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在姜家,他能顿顿吃上荤菜。
他一直没有感受过什么叫父母,什么叫家。
但是这些少爷都有,只是在一夜之间被剥夺。
所以少爷肯定比自己更难受。
他将程辜晚的手轻轻握住——孤儿院里的孩子,在哭的时候都会互相握着手,这样他们就知道有人一直陪在身边。
“咦?你是想安慰我吗?”程辜晚他看着手心里的那只手,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却很好的掩饰住了。他很想把它甩开。
可是现在不行。
“你看,我是姜家二少爷,荣华富贵的,你怎么能想着安慰我?”程辜晚笑道,“你心里难道不会想‘真是少爷脾气,这条件还不知但满足’吗?”
“少爷。”
“嗯?”他看见小少年抬起头,对自己很是难看的咧嘴一笑。只觉得自己那不耐的心思顿时削减了不少——明明笑得那么难看。
“少爷,这样的世道,痛苦可以有,但是没有未来重要!”
这句话,是陆院长将给他听的,他觉得,程辜晚需要这样的话。
“你说的对。”程辜晚不着声色的抽回手,拿起陆谨的作业,越发的欣慰少年字迹的进步。
转眼间便是暮春,上海的温度升的很快,这些天程辜晚带着陆谨在庭院里的泳池学游泳。
这个自幼长在南方的小少年只会狗刨,而且更多的时候只能保证自己在水里不沉下去,往前移动个两三米都是难的。
饶是好性子的程辜晚见了也绷不住,很不厚道的嘲笑了几句。嘲笑过后倒是下水手把手的教陆谨蛙泳。
乔婶捧了新买的水果过来,招呼水池里跑着的两个人上来吃。
她拿了块毛巾给陆谨擦头发,忍不住埋怨道:“这可还没入夏呢,就来这冷水里泡着。就算是小伙子火气重,也难说回冻着。”
陆谨从毛巾里露出一张脸,对着乔婶傻笑两声,这段日子跟在程辜晚身边,活没干什么饭却没少吃,短短几个月竟长开了不少,有点女气的娃娃脸也瘦下去一些,平添了几分英气。
乔婶见打量两眼小陆和二少爷,越发觉得这两人哪里像是少爷和下人,倒像是兄弟俩一样。
有时晚上灯光昏暗些,总有下人把小陆认成二少爷,那举首投足的之间的气质,和二少爷真是挺像。
“南京那边有消息过来吗?”程辜晚算着,这个时候姜鸿应该把李家处理的差不多了。
“哎呦,正是呢。”乔婶这才想起来刚刚接了南京那边的电话,“先生说明天上午从南京回来,晚上大概能赶上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