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鹿九回头望了望,见没了人影,这才松开手。
白芷长吐了口气,有些紧张的问道:“主子,那可是尉迟大人?”
“嗯,是他。”鹿九垂下眼,心下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多亏带着面纱,不然……
“一会儿你去寻明珠,就说我在寺外那银杏树下等你们。”说罢,便抬脚往寺庙外面走去,脸上不见了先前的笑容,不知在想着什么。
白芷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鹿九心事重重,只看了脚下的路,却没注意到身前的人,恰与一个青衫公子撞了个正着。
她后退了两步才算站稳,再看那公子,正龇牙咧嘴的揉着下巴,显然也是撞的不轻。就在她准备赔礼的时候,却听那公子身边的同伴啧啧两声道了句:“云子阑,你真是艳福匪浅,到哪里都有投怀送抱的美娇娘啊!”
投怀送抱?!鹿九冷眼看向那人,眼底满是嫌弃。
而在她打量那人的时候,云子阑也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
“什么美娇娘,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罢了。”他嗤笑一声,不屑道。
鹿九一贯懒得理这等纨绔公子哥,索性当作没听见,抬脚便走。可眼前这几位在云城也算得贵公子,哪见过她这般的。往日所见的小姐妇人,光是被他们说上几句,便羞赧的头也不敢抬了。此时一个个竟像见了怪物似的看直了眼。
别人不知,云子阑心里却是明白的很。这女人是压根儿就瞧不起他们。
想到这,他忽的伸手一拽:“喂!你耳朵聋了?!本公子在更你说话呢!”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他这一下正巧将鹿九的面纱扯在了手里。见面纱被扯去,鹿九回了头,冷眼看着他,说道:“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公子先以言语辱之,后又举止轻佻,可见已与禽兽无二了。妾身听不见禽兽之音,只听得见人声。”说罢,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面纱。
“你!”云子阑干瞪着她,却无从反驳一句。他身边的几个望着鹿九的脸,直吞口水,毕竟这般容貌的不可能是小家小户的。他们虽纨绔,却也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得暗暗拉了拉云子阑的袖口,挤眉弄眼的示意他算了。
鹿九瞥了他一眼,道:“公子若无事,妾身先告辞了。”
说罢,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子阑,走吧走吧!”身边的人见他神色阴郁,忙架着他的胳膊朝山上去了。
“嗯。”他闷声应道,心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云子阑也算得是云城大儒的得意门生,今日却被一介妇人训得哑口无言,这张脸算是丢尽了。别让他再遇见她!否则……
白芷带着明珠寻过来的时候,鹿九正望着银杏树愣神。
“姐姐,我给你求了平安符哟!”说着,她把一个小木牌递到了鹿九眼前。
鹿九伸手接了过来,摸着上面的纹路道了句:“我很久没有接到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姐姐真会说笑,这东西哪里贵重,不过是块木头。”明珠摆弄着手里的木牌,看了又看。
“这份心意贵重,已经很久没人盼着我平安了。”她幽幽说道,“走吧,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