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君泽低下头,对郭蕊说,“你今晚还要上补习班,我先陪你吃饭,然后再送你过去。”蒋君泽甚至提都没有提。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如果蒋君泽皱眉了,叹气了,甚至是问一句:“宋嘉树是谁啊?”那就很正常。明明与他相关,却有刻意回避,大概……可能……很介意。
郭蕊自然不能当着同学的面问蒋君泽:“蒋君泽同学,你现在被挤下了第一名,你心情怎么样?”所以,她只能机械地点点头:“好,我们现在就走。我想……我想吃日本菜。”
当时日本料理店还不多,价格对学生而言相当奢侈,确实还比较正宗。郭蕊不是想狠宰蒋君泽,而是想挑个遇不到同学的地方,和他好好地谈谈。
蒋君泽一如往常地点点头。
“红灯笼”是宽州市最早经营日式料理的店铺,老板早年留学日本,爱上了那里的美食,毕业后潜心学厨五年,才开的这家店。店面也是经典的日式榻榻米,也有用竹帘和纸门隔出来的包厢,给喜欢安静的客人。老板对香道有所研究,喜欢在店内焚香。那是一种郭蕊说不上的味道,就像某种木头的香味,从长成到焚烧般一样由淡转浓,而后重生。茶也是好茶,味道淡却长。
店里没什么人,郭蕊还是要了包厢。还没翻开餐单,蒋君泽就从背后搂住了她。他是搂住,而不是抱住。蒋君泽之前的拥抱,是宽大的,包容的,保护性的。而这一次,他几乎是在撒娇,就像个孩子般。
“不要说话,不准回头,不要动。”蒋君泽的语气淡淡的,却不容拒绝。
好吧。
郭蕊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面对失败,谁都有脆弱伤感的时候,只是看得见与看不见而已。
就在郭蕊觉得她要僵硬成石头的时候,蒋君泽终于说话了:“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考第二也无所谓。原来,我还是有所谓的。”
嗯,主动说出来了,那基本没事了。
蒋君泽的拥抱越来越用力:“大家都在议论宋嘉树,居然没有人提起我。是不是我不考第一,他们就不记得我了?是不是考第一的那个人只是个符号,而不是一个个体?”
嗯……从某种意义上,年级第一名这样的存在,符号意义是大于个体意义的。不过,郭蕊还是没有说话。
“这可能是邓宽讨厌我的原因吧。”
嗯?邓宽?邓宽是谁?
郭蕊还来不及发问,她的脸被蒋君泽强行掰了过去。两张面孔之间,突然近地没有距离。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郭蕊没由来地紧张起来,似乎意识到……呃。
蒋君泽吻了她。
他的唇干燥而柔软,有一种冬日晒着松木的气息。他没有继续深入,也没有草草了事,他很认真地稳,很缓慢地离开。
郭蕊承认,她的大脑瞬间空白了。
“不喜欢吗?”见过蕊没有蒋君泽问,居然带了委屈。
“不是……只是好突然。”
“你喜欢我吗?”
“……喜欢。”这个人,怎么回事?
“只是随便问问。”蒋君泽这一次,亲了亲郭蕊的头发,“点餐吧,你应该也饿了。”
郭蕊翻开了餐单:“今晚……逃课吧。我们去看电影好吗?你不是说,很想和我去看电影吗?”
蒋君泽吃惊地看着郭蕊,而后笑了。笑着笑着,蒋君泽的脸没由来得红起来:“你……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吧?”
“不,很惊喜。”郭蕊低下头,认真地说。
终于开始觉得,她也是被依赖的。没有人能够永远考年级第一,或者说,没有人能够永远做什么都最出色。我们终有一天,要承认自己在某方面的无能。对于一帆风顺的蒋君泽而言,宋嘉树的出现极为重要。终有一天,蒋君泽会感激送嘉树,包括他带来的自卑、愤怒、不甘。
不过,宋嘉树确实太可怕了,究竟长什么样啊?
就连郭蕊,都对宋嘉树燃起了八卦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