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乔丝特你也随意。”兄长听了乔丝特的话连连赞叹。
“好了,机会难得,今晚我们就畅谈一番。”兄长见乔丝特已经离开,就微笑着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
“是的,兄长。”我微笑着也饮了一口茶。
“还是老问题,以前的记忆有眉目吗?”
实际上,我十四岁之前的记忆是空白的。兄长曾经告诉我我那时生了一场很重的病,高烧不止,可能因为那样我的记忆受到了影响。我不止一次询问兄长或者父亲,我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父亲与兄长却都对此避之不谈,他们都跟我说,这是要自己去寻找的东西。
“老样子,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我有些冷淡地回应道。确实如此,在我还是十几岁的时候我一直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但自从我开始独立生活后就把它抛诸脑后了。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重要,毕竟几年过来我也活的还算不错。
“那好吧,我也就不谈这个了。”兄长点了点头
“兄长,那你今天为什么会想起来我这里做客?”
“啊,本来是生意上的事。梅森特家的那些老狐狸又想对钢铁的价格做手脚。父亲可不允许他们这么胡来。所以我这次来是要跟政府的人沟通,耍点手段控制市场的价格。毕竟钢铁价格的稳定跟军事也息息相关,政府肯定不愿意由着他们乱搞。”兄长的嘴里嚼着饼干,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
“梅森特家的人吗?还请兄长小心,可不能随便生气。父亲不是说过吗: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意气用事,先生气的一方就输了。”
“是,你说的对。我会记在心里的。”兄长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兄长的优点,自信却又不自负,对于正确的意见他不管再怎么难听都能接受。
“最近家里怎么样了?”我将话题从商场移开,希望兄长能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
“还是老样子,父亲躲在后面做决定,我在前面执行。最近父亲说话越来越言简意赅,当然也更不容他人置喙了。我就觉得奇怪,不是说老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唠叨嘛,我倒是更希望父亲能唠叨一些。”兄长说着抓起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嗯,真是好吃。这饼干太棒了。是乔丝特做的吗?”兄长有些夸张地说道,他又从盘子里抓了一块。
“是的,乔丝特试着做的东西。能入兄长的口就太好了。”
“比街上的糕饼店卖的还好。嗯……对了,你刚才还在问家里的事。唉,其实家里的事真是不值一提。不是生意往来就是那些奉承巴结的聚会,真亏得我能全部忍下来。”
“这都是因为兄长非常可靠。”
“啊,都是你,自顾自地写起书来,把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兄长突然抬起头来瞪着我。当然,这也是在开玩笑,当初要不是兄长全力支持我,我也没有现在的生活。
“别抱怨了,兄长也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把。”我苦笑着又饮了一口茶。
“说起你的写作啊,父亲可是把你写的每本书都悄悄收集起来了,还藏在书架的最里面一个角落里不让人知道。”
“想不到父亲还会读我的书。”
“嘿,父亲可是爱不释手。每次我悄悄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都在忙里偷闲地读你的书。发现我后总是红着脸朝我大喊大叫:‘鲁道夫!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不知道进我的房间要敲门吗!’父亲可是你的作品的最忠实读者,当然我也是。那些故事写的真的非常不错。”
“兄长,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之前出版社的朋友来家里做过客,他们说你正在构思新书是吗?”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兄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怎么了,是不顺利吗?有什么难处吗?”
我连忙摆摆手:“生活上没什么难处,只是新书的写作很不顺利。”
“是不知道怎么下笔吗?还是没想好写什么故事?我不懂写作,不过不嫌弃的话可以说给我听。”
“嗯,总是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连大纲都构思不出来。这不,今天我还在阅读乔丝特收集的剪报,希望能从里面找点灵感。”
“哦,剪报吗,真是有趣。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算是吧,就是这个。”我从椅子上的文件夹里取出乔丝特的剪报本子,翻到了下午那则有关圣玛丽学园的报道给兄长看。
“这是……”兄长看到这篇报道脸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兄长知道这件事?”
“不,我不知道。”兄长突然啪地将本子合上,并且粗暴地丢还给我。
“兄长,你这是……”
“你……你的意思是你要写这件事?”兄长的脸变得很白,他看起来非常不安。
“嗯,只是取材的一个选择而已。最近我打算去特里亚走一趟。兄长,果然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我并不知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兄长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你的表情可不像是一无所知。这里面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吗?是跟家里有关系?”
“不,跟家里也没关系。”兄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有些抖。
“兄长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不过特里亚我是要去的。我总觉得我应该去了解这件事。”
“……”
兄长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盯着他的茶杯。我看他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原本气氛轻松的客厅就这样变得沉闷下来。
过了很长时间,兄长突然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天色不早了,我……我应该走了。克劳斯,你要保重。”
“啊,兄长,你……再坐一会儿吧,要不今晚就在我这里休息?”我也站起身来。
“不了,明天还有些难缠的人要对付。我要回旅店去准备一下了。”兄长边说着边大踏步地朝门口走去。
“兄长,请等一等,我送你。”我跌跌撞撞地跟上兄长的步伐。
“不了,我坐马车回去。你也早点歇息吧。”兄长没有回头,只是干脆地披上了自己的大衣。
“兄长……”
“你,克劳斯,要保重。”兄长微微回过头来,用有些沉重的语气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