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阁老如何看?”
徐阶察言观色,已经知道皇帝对这个方案不感冒了,便缓缓道:
“事出突然,别处都没有准备,当下也只能照严阁的说法办了。”顿一顿,又道:“不过吾皇节给,西苑中除了的玉熙宫外,别处的宫室都没有翻修,建筑古旧,规模狭隘,怎能当做君王的寝宫?所以为臣以为,权宜尚可,但不能久居。”
“唔,联也是这个,意思。”见徐阶能说到自己心坎上嘉靖十分高兴。
那边的严嵩也听明白了,对皇帝道:“臣也是这个意思。”
见他还算上道,嘉靖的表情稍稍缓和,道:“既然偏殿不能久居,那联该去哪里久居呢?”
老严嵩看一眼徐阶,心说你倒是说话呀?谁知徐阶存心看他出丑,在那里眼观袅袅观心,仿佛没事儿人一样,严嵩只好硬着头皮琢磨起来。想啊想,还真让他想出个主意来。便道:“皇上,自嘉靖三十六年大火后,朝廷每年都投入大笔的银子。重修大内禁中,臣听闻今日已基本完工,向来也是天意让皇上归位,才降下这场大火。”心说如此一来,皇上就能恢复朝仪、视理朝政了。群臣也不会再说我只知道一味媚上,不知道为国家着想了。
但说完之后,他偷瞧嘉靖的面色,却看皇帝脸上不禁没有释然的表情,反而还一脸要吃人的样子。
饶是他年老神衰、思维迟钝,也猛然想起皇帝为什么从大内搬出来了。自从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皇帝差点被一群宫女谋杀后,就对大内充满了恐惧和抵触,一提起大内就心惊胆战,除了每年过年不得不回去参加典礼、祭祀祖宗外,是绝对不踏足大内半步的。
现在严嵩竟然建议皇帝回大内。正是触犯了嘉靖的大忌讳,皇帝怎会给他好脸?”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见皇帝生气,严嵩登时慌了神。想了想,赶紧改口道:“如果皇上不想重回大内,那么南宫刚刚修整完毕,也可以作为陛下的寝宫”此言一出,天雷滚滚,让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心说严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咋雷死人不偿命呢?
如果说大内是嘉靖一个人的忌讳的话,那南宫就是大明朝所有皇帝的忌讳,因为当年土木堡之变后。英宗皇帝被也先俘虏,为了抗击侵略,维护朝廷大统,明朝官员便拥立英宗的弟弟登基为帝,是为景泰帝。后来也先见手里的皇帝过期作废。知道留着英宗没用了,心中十分生气。为了恶心明廷,他便将英宗放了回来。涧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说阅读好去外
但景帝当皇帝正过瘾呢,岂能把皇位拱手让出?于是将过期皇帝明英宗,软禁在重华宫,也就是南宫中,因此在嘉靖看来,南宫乃是“逊位受锢之所”大大的不吉利。现在你严嵩竟然想把联落到那里去,难道想要联被软禁起来退位吗?
对这段掌故,哪怕是黄锦陈洪这样的太监都心知肚明,而向来以讨好皇帝为己任的严阁老,竟想让皇帝搬去那鬼地方,实在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都吓得低下头,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果然,嘉靖火了他把因为宫殿被烧而产生的郁闷,一股脑倾污到严嵩头上,甚至用村骂诅咒严阁老的直系女性亲属,严嵩侍奉皇帝三十年,还第一次获得此等殊荣。
看到严阁老被骂的狗血喷头。一直冷眼旁观的徐阶意识到,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提议会劳民伤财,而严嵩提议皇帝凑合,不管动机如何。客观上都会节省财力物力,跟其相比,此刻的自己更像奸臣。但徐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为击败这个人,已经等了足足十五年,如今机会终于出现,绝对不能放过了。
不论对错。只问输赢!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带着烟火味的空气,仿佛闻到战场的气息,便向前一步,拱手沉声道:“皇上息怒,臣有话要说。”
“讲!”嘉靖也骂累了,坐在椅子上喘粗气,显然气愕不轻。
徐阶便用他一贯的语调,缓缓道:“有道是主忧臣辱,如果君父连住都住不安生,那做臣子的真是无的自容了。臣觉着偏殿狭窄古旧、大内、南宫各有凶兆,都不是皇上宜居之所。”
“那你说联去哪里住?”嘉靖面和缓和道:“就算睡大街,联也不会去大内和南宫的!”
“是。”徐阶轻声道:“微臣前几天刚做过估算,现按照工部采买原料的耗资,所采购的木石材料,在建成三大殿后,必然还剩下三成左右,足以重修玉熙宫;而且上万工匠尚未解散,可命令他们转建玉、熙宫,最多三个月即可完成。”
一听说这么快就能完工,而且不用再行采买石料,嘉靖一下子开心起来,亲昵的拍着徐阶的扇膀道:“子升啊,你真是联的管仲啊。”子生是徐阶的字,
徐阶受宠若惊道:“为臣惶恐”嘉靖兴高采烈道:“黄锦,拟旨。”
黄锦赶紧搬来个小桌子,铺上空白圣旨,凝神等着皇帝下令。便听嘉靖道:“大学士徐阶毒诚勤恐,果敢能决,联心甚慰,特进为少师兼少傅,赐穿蟒袍!”
听了皇帝的话,黄锦很快翻泽成辞藻华丽的骈文,变成一道圣旨。给嘉靖看过后用印,便算是赏赐生效了。
徐阶受宠若惊,感激的。不已。谁知让他高兴的还在后面,又听皇帝闻言道:“你的长子在京里做官?”
“蒙皇上恩典,大子荫得官职,在太常寺做事。”徐阶恭声道。
“嗯,多大了?”嘉靖问道。
“三十七。”徐阶轻声道。
“唔,可以了,能独当一面了。”嘉靖又下诏道:“着徐播为太常少卿兼工部主事,全权负责寝宫重修事宜,钦此。”这摆明了是给徐家的福利。
“皇上,万万使不得。”徐阶连忙道:“大子一不是科举正途出身、二没担纲过什么工程,岂敢贸然担当此等大任?”
“唉,没有谁是生来就会的嘛。”嘉靖看一眼严嵩道:“严阁老的公子也不是征途出身,不也做到二品大员?你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出来做事呢?”说着笑笑道:“再说了。他有什么不懂的,还有你帮着照应呢,难道还会出什么漏子不成?”
徐阶这才“勉强,安下。
这君臣相得的一幕,却使被抛在一边的严彻底恐惧了,他终于意识到。不管自己有多不情愿,大明朝内阁辅,新陈代谢的时刻,终于还走到了……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的旧人哭?他终于体会到了嘉靖皇帝的现实。自己老朽了、无用了、便把自己一脚踢开了。一时间,老严嵩的心中充满了酸涩,身上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空,竟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边上人赶紧把他扶住,嘉靖看一眼失魂落魄的老严嵩,心有不忍道:“阁老操劳日多,快把他送回去。””不过贵在坚持啊,再次留下一句。明天月票增加一百张,便更一万字,增加二百张,便更一万五。俺倒要看看能不能把懒虫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