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簪一朵大红花,向北方作揖道:“子婿不在,曹姑亦归,小姑可出!”声音忽近忽远,极为神道。
两人瞪大眼睛望着他,只见不一会儿,蓝道行便以宽大的袍袖捂住面,浑身筛糠似的战栗起来,看起来确实像被什么附体了。
就在两人的注意力被蓝道行的疯癫模样吸引时,那静静搁在沙盘上的乩笔,突然毫无征兆的跳起来,在沙盘上笔走龙蛇,惊得两人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只见那沙盘上渐次写出‘不在丁巳,便在戊午’把个歪歪扭扭的字体,朱十三看了十分激动,竟然跪下磕头,连声道谢起来。
再起来时,朱十三望向蓝道行的目光,便充满了敬畏,对沈默道:“兄弟,你也问问,今年还能不能登第了。”沈默竟也紧张起来,咽口吐沫道:“算了,徒乱人意。”
话音一落,那蓝道行的胳膊便放下,软软的趴在桌子上,仿佛昏过去一般。朱十三端一碗雄黄酒,含在嘴里,喷一口到蓝道行的脸上,才把他唤醒。
两眼呆滞的抬起头来,蓝道行喃喃道:“我这是在哪啊?”果然是昏迷中醒过来必问的问题。
“蓝神仙,您是在悦宾楼啊……”朱十三用毛巾给他擦擦脸道:“方才给小人扶乩来着……”
“哦……”蓝道行缓缓点头道:“想起来了,你问的什么呀?紫姑怎么说?”
“我这不三十好几了还没儿子,问了问子息。”朱十三兴高采烈道:“娘娘给回话了,说不是今年便是明年。”便从怀里掏出银袋子,双手奉上道:“这点钱先给先生补补身子,等我儿子降生后,另有大礼相赠。”
“不是俺说你啊,实在太客气了……”蓝道行伸手便要去拿,却看到沈默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打个寒噤,讪讪道:“俺都说是白送了,还给钱干啥。”
“一定要给的。”朱十三坚持道,蓝道行坚持不要,就这么互相推让起来,场面十分感人。沈默这才笑道:“十三哥不差这点钱,蓝道长就拿着吧。”
蓝道行这才心虚的收下道:“那就算你借俺的,等我发达了数倍奉还。”接下来两人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好不痛快,只有沈默一直不大喝酒,也不大说话,好像在思索什么一般。
过一会儿天黑上来了,蓝道行推杯告辞,朱十三挽留不住,只好一起下楼。趁朱十三去会账的功夫,沈默微笑对蓝道行道:“好快手法啊。”
蓝道行愣一下道:“什么意思?”
沈默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他写的纸片一到了你手里,便被你掉包了。其实你烧的是一张空白的黄纸,然后装作鬼附身,用袖子挡住我们的视线,偷看那张纸上写的字,根据问题,牵动两手上的透明丝线……”
不等他说完,大感尴尬的蓝道行讪讪笑道:“您老行好,俺就是混口饭吃,千万别揭穿俺。”算是变相承认了。
沈默轻笑道:“明天下午,我仍旧在这里等你,你来,我就不揭穿你。”
“有事吗?”蓝道行微感诧异,“何不此刻就说?”
“我有点小事托你,此刻还没有想停当。还是明天下午再谈。你一定要来,不然我给你散布全城,说你蓝神仙是个假神仙。”沈默不怀好意的笑道:“所以不见不散。”
见他如此叮嘱,又捏着自己的把柄,蓝道行也只有答应了,这时朱十三从里面出来,两边便分道扬镳,来日再见。
回去路上,沈默对朱十三道:“先不回去,咱们去有朋客栈,我去取样东西。”
“什么东西?”朱十三好奇道。
“保密。”沈默拍拍他的胳膊道:“安啦,明天就知道了。”
“切,稀罕。”朱十三撇撇嘴道。
“不过我说十三哥啊,”沈默小声道:“要想喜得贵子,还得抓紧耕耘啊,不然紫姑的话也不做准的。”
“嗯,俺知道了。”朱十三立志道:“没有春耕哪有秋收?就算是广种薄收,那也是有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