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大人真懂女人心,这女人嫁人,所期待的不过是一个家,一个男人和几个孩子而已。”说着火辣辣的眼神又望向何大侠。
何心隐老尴尬了,干咳几声问道:“还有别的吩咐吗?把这些事情做完了呢?”
“哪有那么长远的计策?”沈默摇头笑道:“到时候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如果你觉着都完成了,就给家里写封信,说自己一切安好,我就知道了。”
“然后呢?”何大侠穷追不舍的问道。
“哪有那么多然后,”沈默笑着起身,定定望着他道:“到时候我自会想办法通知你。”
知道他这是要走了,何心隐和鹿莲心也起身相送。便见沈默退出两步,向他俩深施一礼,沉声道:“一切都拜托了。”
两人赶紧还礼,一齐郑重道:“定不辱使命!”
“一定要活着回来。”沈默朝他俩呲牙笑笑道:“到时候我给嫂子请副诰命,看谁还敢欺负你。”
鹿莲心难得的脸色羞红道:“他家里那位还没有呢。”
沈默哈哈大笑道:“这是为功劳专请的,不需要排长幼。”
鹿莲心这才大喜过望。
沈默回到船上时,已经快要天亮了,进到舱里倒头便睡,等一觉醒来,船也快到杭州城了。
“少爷,我们还去卢园吗?”眼见着快到地头了,沈京出声问道。
“去你个大头鬼,”沈默似笑非笑道:“怎么,想念你的春红、柳绿、小桃、杏花了?”
登时引来一片怪笑,大伙都记着,从杭州回绍兴的路上,这位小书童形容枯槁,连走路都晃悠,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因此美其名曰‘色安’。便有侍卫怪笑道:“色安,我敢打赌,你要是再住进去,一定会油尽灯枯的。”
“那哪能呢?”沈京比划着两只胳膊道:“回绍兴这些天,我一直清心寡欲,养精蓄锐,又一次龙精虎猛了。”
一船人正在说笑,却听顶层放哨的卫士道:“大人,杭州城有情况。”
一句话便把众人的轻松劲儿给浇灭了,赶紧簇拥着沈默上了顶层,往杭州城的方向瞭望。
但见城外尘土飞扬,人仰马翻,仿佛在攻城一般。
“大人,前方危险,我们还是暂避一下吧。”铁柱赶紧建议道。
“不必撤,”沈默望着远处那面熟悉的旗帜道:“是俍兵。”对于那里发生的事情,他心里便有数了,沉声吩咐道:“开过去。”
官威就是命令,官船便重新提速,径直向杭州城的水门开去。铁柱和众侍卫如临大敌,赶紧挂甲持盾,小心防备起来。
官船很快靠近,也引起了正在城下示威谩骂的俍兵的主意,呼啦一下子围到河两岸,还爬到河面栅栏上,充满敌意的望向沈默他们。
‘看来是出大乱子了。’沈默心中暗叫不好,便推开挡在身前的铁柱,清清嗓子道:“本官钦命浙江巡按监军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怎么胆敢围攻省城,不知道这是重罪吗?”
那些蓝黑色的俍兵中,有听得懂汉话的,便愤怒的转告同袍,然后大家都很生气的瞪着沈默,一个头上戴着牛角,仿佛小头目似的人物出来道:“你们汉人不讲信义,胆敢扣留我们头人,叔可忍,婶不可忍!”
沈默皱眉道:“什么头人?瓦夫人吗?”
“你们是这么叫的。”那小头目点头道。
“为什么?”
“跟你说了管用吗?”那人狐疑问道。
“我是浙江巡按监军道,你说有没有用?”沈默盛气凌人道。
虽然搞不懂那是个什么官,但见他口气如此之大,那小头目便信了:“官府上个月便许给我们的商银没发不说,就连这个月的粮草都减半了,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我们头人便与你们的大官讨要,已经三天了都没一点音信。”说着咬牙切齿道:“如果我们头人有什么两长三短,咱们就和你们拼了。”
“这样吧,本官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待会就给你们个准信。”沈默缓缓点头道。
“我们怎么相信你?”
“我是阿蛮的叔叔。”沈默挥挥手道:“好了让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