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士兵着军凯奔至殿内单膝跪在赵时临面前,得一声讲字后激动地讲道:“启禀大王,谢将军退雒越军队凯旋而归!”
赵时临心中一时大喜,雒越一直对南岳虎视眈眈,实为心腹大患,如今退了雒越,虽说不能永保太平,但短时间内,不用太过担心于雒越了!站起身来刚要走去殿门口迎接谢大将军,却被苏尚书拦住了去路。
“大王,臣以为谢将军毕竟一介女流之辈,执兵符,治三军,终还是不妥。再者,”
赵时临见苏尚书欲言又止,一时急切地问道,“再者又如何?”
苏尚书低了低头,上前来说话的却又是礼部侍郎吴远了,“近来谢将军威名远扬,呼声甚高,虽为女子,却也有功高盖主之嫌啊!”
半只脚刚迈进大殿的云良嘴角勾着的一抹笑僵在脸上,随即化为冷笑,那股从战场上凝下的戾气还未消散,听闻吴远所言更是怒气上头,阔步走上前去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朝堂之上。
朝堂之上一阵齐刷刷的抽气声后竟奇迹般地静了下来,苏尚书丰腴的肥头上大汗淋漓,前襟都被汗水打湿了。
然而云良只是盯着赵时临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赵时临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良久,才淡淡地抛出一句话,“云良,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老在军营里混怎么行,不如……”
云良看着他躲躲闪闪的目光,眼神里一片冰冷,藏不住的锋芒如刀刃般一道道剐在赵时临的脸上,几乎是咬着牙对他说了一句话,“我怎么想,你早知道了!”
南岳的人全都不待见她,她心里知道,即便她替南岳退了边疆的外敌,震慑了长安里蠢蠢欲动的主子,他们也还是不待见她!那群老臣趁她不在时哭哭啼啼抱时临大腿或是在大殿前跪个几天几夜的事情她全都知道,她也知道,时临怕她。所以她从不轻易回朝,她害怕面对时临,怕看到他满脸写着厌恶却由于惧怕自己而表现出来的假关心!她恨虚伪,哪怕是时临骂她几句呢,她也会更舒服些!
云良心冷了,她倒是宁愿活在马背上了,那些敌人从不虚伪,恨便恨了,烦便烦了,他们对她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然后她手中的长枪刺入了他们的胸膛……
云良很少再回朝了,她的大多数时间都飘在马背上。有一次她受了伤,胸口疼的厉害,把盔甲脱下给伤口上药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个女子啊!她开始想念曾经时临的笑,于是她让人传了假消息回去——谢将军身死!
苦等了两个月,最后那个人带回来赵时临的消息,只有两个字——葬了!
她谢云良今年十九岁,算起来,这十九年不是绕着赵时临而活着,便是为了他赵时临活着,到头来,十九年只换回了两个字!
谢云良快马加鞭直逼大殿,马蹄踢开大门的时候,赵时临还在批阅奏折,见谢云良一副风风火火凶神恶煞地骑马立在大殿里,先是愣了愣,随后便如若没看见她一般,若无其事地继续批奏折。
“啪!”
谢云良把兵符丢垃圾般扔在了大殿上,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我为了谁,你心里最清楚!”
说完便从马背上跳下来,当着赵时临的面脱下了那身铠甲,白色的里衣上还透着伤口处浸出的血迹。之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日,她烧了战旗,埋了战戟,葬了那个,名谢云良的女子,从此南岳再无云良,再无神勇谢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