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良心的,你爹都快死了,你还嘴欠抽.......”英子本来心情就不好,丑丫的话还不中听,教训的话脱口而出。
丑丫张张嘴,将话憋了回去。
算了,吵赢了又能如何?
“您帮忙去拿一下棉被,我给爹爹上药。”
“药?哪里来的药,难道是在主屋里偷的?赶紧还回去,你个命短的臭丫头,别连累我......”一巴掌过来,丑丫本就散乱的头发彻底张飞了。
丑丫被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闭眼定神许久,才稍微清醒些。
英子看着自己的手,自己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就打下去了呢?
虽然这六年来也没少骂她,却从未下手打过,手掌微微发麻,提醒她刚才不是做梦。
丑丫捂着肿胀辣热的右脸颊,眼中的平静无波让英子陌生又心悸,这哪里还是平日里头都不敢抬,怯弱的黄毛丫头。
“打我,只因为怕爷爷打您么?”丑丫一字一句,字字压在英子的痛处。
心里一堵,郁气郁结,眼看就要冲破禁锢再次挥起巴掌,可就是打不下去,黑黢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就像看不见的网挡在她前头。
丑丫见她涨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想笑,那种悲怜的笑由心底而出。
英子虽不懂何为悲怜,但女儿嘴角的那种笑,让她恼怒的心思暴光在六月日头之下,包裹自尊的那层遮羞纸一下子被扯开,最阴暗潮湿怨恨的那个角落被强光灼烧得四处奔逃,却又无处可去。
啪~一巴掌下去,只想拍死那两只洞彻一切的眼睛。
“爹~”这一巴掌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痛,千倍万倍。
英子手下的触感远比不上第一巴掌的细嫩和脆弱,却让她受到比第一巴掌还要严厉的处罚。
“你再打她试试?”声音虽然孱弱,可力度远比一棒槌来得还要重。
英子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平时少言寡语的丈夫,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出自他口中,浑身冰冷,手脚几乎僵化。
丑丫一把将她推开,赶紧检查钱大猛的伤口。
因为护丑丫,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散尽了,虚脱地任由丑丫检查。
丑丫看都没看发愣的英子一眼,小跑去自己房间,将破被絮及老崔氏送她的那件大棉衣抱了过来,个头弱小,脑袋都差点儿埋在里面。
“我要给爹爹上药。”丑丫冷眼看着眼前的母亲,声音好比干涩的木偶,没有丝毫的情感流动。
英子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还差点儿失去平衡摔倒。
擦药包扎喂糖水,一气呵成,相较当初笨手笨脚的钱大猛,丑丫的照顾无疑是细心而妥帖的。
晚上,丑丫本想守在钱大猛身边,可又放心不下小妹。
不知是感受到不安的氛围,还是外面的吵闹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小妹尤其的黏丑丫,稍微离开一会儿就哭得撕心裂肺。
要哄她还要照顾后面发烧的钱大猛,丑丫好不容易将小妹哄睡,瘫下来,浑身没一块骨头是自己的。
晚上,小妹闻惯了姐姐身上的味道入睡,只要她一离开,就瘪嘴。
钱大猛也不可能让女儿一夜不睡,光守着自己,几番笨拙的劝说,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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