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事情。
古谐非一听就有些头大,他对圣光教是有些了解的,圣光教总坛在大冶国,所以教众大都也在哪里,在大雍国内圣光教的影响并不大,但是在大冶国圣光教是可以和半月门分庭抗礼的势力。
柳三娘绝不是危言耸听,修行者众多,可是顶级修行者中女性很少,圣光教教主李清水是这片大陆上少数已经达到六品三甲大宗师境的女子,也就是说她可以和九幽宗的宗主岳阳天,半月门的门主慕容病骨这些人分庭抗礼。
秦浪战胜张延宗的结果连太后萧自容也没有预料到,安高秋将今日发生在八部书院的事情从头到尾向她讲了一遍,同时呈上了秦浪和张延宗的画作和诗词。
萧自容看了秦浪的五首无题诗之后,对今日的结果就再也没有半分怀疑,过去只知道秦浪的画不错,没想到这小子的诗才更是卓绝,当得起笔落惊风雨,下笔如有神。
萧自容道:“张延宗说什么?”
“愿赌服输,什么也没说。”
萧自容点了点头道:“他虽然输了,可在这件事上咱们不占理,毕竟是先皇答应过事情。”
安高秋道:“奴才觉得秦浪赢了是大好事,鼓舞人心是其一,更重要得是让大冶国知道我大雍人才辈出。”
萧自容笑了起来:“你到底受了秦浪多少好处,整天为他说话。”
安高秋一脸谄媚道:“那奴才可不敢,只是将今天听来的说给太后听听。”
萧自容道:“难怪龙熙熙认准了秦浪,你说此前的那些关于陈薇羽和秦浪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安高秋可不敢说,太后旧事重提,不知又在盘算什么?女人心海底针,萧自容的心机更是深不可测。
萧自容自言自语道:“这么优秀的男子,喜欢他的女人一定很多,你说是不是?”
萧自容接连两次发问,安高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想了一会儿方才道:“启禀太后娘娘,奴才对男女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
萧自容呵呵笑了起来,安高秋的回答也没什么毛病,毕竟他只是一个从小入宫的老太监。
安高秋看到萧自容心情不错,趁机询问她此前答应会去桑家为秦浪和龙熙熙证婚的事情。
萧自容道:“哀家还是不去了,这样吧,你让梁王代表皇上过去道贺,至于证婚人,让吕步摇去做吧,他需要这个面子,也有这个资格。”
安高秋应承下来,心中却想那梁王龙世清是皇上的弟弟,今年才十一岁,让他代表皇上去道贺,却不知太后出于何种目的?这太后做事真是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安高秋退下之后,白猫来到萧自容的脚下,萧自容抱起白猫,轻轻抚摸着它纯然一色的长毛,内心中却不平静,不得不承认秦浪的表现超出了她的意料,想起那五首无题诗,萧自容忍不住轻声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好诗啊。”
白猫发出了一声咪呜的叫声,回应着她刚才的这句评价,宫人们全都退下,萧自容在寝宫内布下一个隐秘的结界,白猫再度化为她的模样爬上了床榻,萧自容则走入藏在地下的密室。
这次她并未急于脱下衣服进入血池,站在其中一面镜子前,点亮镜前的灵石灯,望着镜中的自己,右手缓缓伸向镜面,指尖触及银色的镜面,镜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她的镜像变得模糊了起来。
当镜子重新恢复了平静,却看到镜中出现了一个黑衣蒙面的女人。
贵为大雍太后的萧自容竟然在那镜中人的面前缓缓跪了下去,恭敬道:“属下参见教主!”
镜中人冷冷看了萧自容一眼:“白惠心,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辜负了我的信任。”
萧自容道:“教主,今天的事情实属意外,我本以为张延宗稳操胜券,可没想到最终是这样的结果,秦浪藏得太深。”
“没想到?当初你为何擅作主张撮合他们?”
“教主当时正在闭关,属下并不知道熙熙郡主是您的弟子。”
这镜中人乃是圣光教的教主李清水,当然并非是她的真身出现在了萧自容的面前。
李清水道:“这丫头生性叛逆,趁着我闭关竟然搞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真是不明白,她为何认准了那个短命鬼?我只是让她利用他,可没让她弄假成真。”
“秦浪却有其出色之处。”萧自容心中暗忖,让豆蔻年华的龙熙熙去接近秦浪,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计划,龙熙熙情窦初开,秦浪又偏偏魅力出众,两人在相处中产生了感情也实属正常。
李清水怒道:“混账,全都是你惹出来的事端,坏了我的大计,信不信我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萧自容跪伏在地:“属下知错了。”
李清水道:“当初我对你寄予厚望,不但保你魂魄,还将李大宗师亲手制作得这身甲障送给了你。”
眼前的萧自容并非真正的太后萧自容,而是被赐死的前皇后白惠心,白惠心死后冤魂不散,圣光教教主李清水帮她护住了魂魄,并将李牛马亲手制作的甲障送给了白惠心。
李牛马是古往今来凭借画修进入摘星境的第一人,自李牛马飞升摘星境之后,这世上再无一人在画修上可以突破六品进入大宗师境,更不用说登临摘星。
天下间都知道李牛马是以画修入道,却很少有人知道李牛马在魂修方面也达到了摘星境的存在,所以李牛马才能画出连通阴阳两界的《阴阳无极图》。
李清水乃是李牛马的后人,李牛马飞升之后一共有三件宝物传世,《春秋无极图》《阴阳无极图》,还有一件就是他亲手制作的甲障,如果说陆星桥的渡甲之术是当世第一,那么李牛马却是渡甲之术的开山鼻祖。
陆星桥天份再高,他制作的甲障再精妙,可终究因为自身的修为有限,无法将这件事做到极致。
李牛马留下的这幅甲障却是他登临摘星境之后的作品,可谓是集大成之作,除非摘星境的高人才能看清甲障内的秘密,这也是他留给后人唯一的纪念,此事为李氏的最大秘密,所以两百年来一直没什么人知道,反倒是另外两样东西因为当年大雍和大将军颜悲回的那场战争而天下皆知。
白惠心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在人前她贵为大雍皇后,但是在李清水的面前她只是一个签下契约的奴隶,只要李清水不高兴,随时都能将她毁掉。
“教主,属下若是一早知道龙熙熙是您的弟子,绝不会做这等糊涂事。”
李清水冷笑道:“白惠心,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亲生女儿白玉宫即将返回雍都,你担心她对秦浪生出情愫,所以才促成龙熙熙和秦浪的亲事,一来解决了自己的麻烦,二来可借此打压桑竞天和庆郡王。”
“教主,属下知错了,请教主责罚,属下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你算准了我还要让你做其他的事情,以为我不敢动你?白惠心,我既然能将你变成萧自容,也能让其他人取代你。”
白惠心连连叩首道:“还望教主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必不惜代价阻挠龙熙熙和秦浪的亲事。”她是真不知道龙熙熙是李清水的亲传弟子,如果她知道,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清水道:“你既然喜欢做媒,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把白玉宫嫁给大冶国六皇子张延宗。”
白惠心万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果然没有原谅自己,利用这样的做法来报复自己,虽然张延宗够优秀,可是将亲生女儿许配给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毕竟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两国若是永世交好倒还罢了,一旦两国干戈再起,自己的女儿岂不就沦为了悲剧。
白惠心道:“玉宫性情顽劣,我只怕她……”
“你若是不听,我可以杀了她!”
白惠心颤声道:“找到《阴阳无极图》的唯一希望就是她,属下想尽办法方才让她回到雍都,若是将她嫁入大冶岂不是前功尽弃,教主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龙熙熙嫁给秦浪。”
李清水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道:“你最好记得自己对我的承诺,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若是仍然无法找回《阴阳无极图》,休怪我对你无情。”
白惠心意识到李清水终于被她说服:“属下谨遵教旨。”
李清水的影像从镜中渐渐消失,镜子里重新出现了白惠心的身影,过去的白惠心,现在的萧自容站起身来,她脱去外袍,垂首从颈后揭开甲障,暴露出内藏的白骨,这身白骨才是她自己的身体。
萧自容缓缓转过身,在她背后的肩胛骨上雕刻着两只翅膀,萧自容展开白骨森森的双臂,突然腾跃了起来,如同离地飞起,但是并没有飞起太高,就滑翔进入了鲜红的血池。
萧自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沉入血池之中,她本想像鸟儿一样飞翔,却在血池之中越陷越深,李清水从未放松对她的掌控,在大雍臣民心中高高在上的太后,在李秋水面前活得如此卑微。
每个人都有卑微的一面,即便是在严格意义上她已经死去,但是依靠这套甲障,她的魂魄仍然可以不死不灭地存留下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和过去全然不同,当年联手害死自己的顺德帝龙明成、太后萧自容最终没有笑到最后,李清水虽然强大,可自己也未必没有反转局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