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一样。
男人半边身子发凉,手脚软绵无力,心里所有绮念统统化为乌有。
他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爬下来,前面来不及脱的鞋子偏在这个时候掉在了床脚踏的缝隙里。
缝隙里黑沉一片,像是魔鬼张开的大嘴,他担心自己伸过去手会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抓住。
男人根本就没有勇气伸手捡自己的鞋子,尽管那双缎面鞋是他最值钱的一双,还是他上坟头扒的地主老太爷的。
他踮着脚尖,忍受着又硬又冷的石板地带给他的不舒适,摇摇晃晃的挪到了门口。
“啊!快跑啊!闹鬼啦!”
门外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得男人整个人撞到了门上,门栓“啪嗒”掉在了地上。
“你听到了吗!”男人牙齿打架,面如土色,头也不敢回的问牡丹,心里抱着一丝希冀。
“郎君饿了吗?我的孩儿也饿了,我才喂过!你要不要吃一口。”牡丹的声音很近,很轻,却很尖利,如同荒野上寒冰碎了发出的声音。
男人觉得头皮又麻又痒,下意识的伸手一摸,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冰冷湿滑,软绵绵的。
已经快要吓尿的男人将手放到了面前,小心翼翼的半睁眼,一看,是女人的头发!
男人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害怕,头发像虫子一样在他的手里来回的扭动。
“啊!救命!有鬼!”男人感觉到自己的头像被重锤砸到,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转身面对着牡丹,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又跳又叫的甩开手里的头发,整个人向后摔倒在地,他手脚并用的往后倒退。
“要吃吗?”牡丹的声音如同钝了的铁锯锯着腐朽的木头,让人感觉到从心底里战栗。
牡丹缓缓的追着男人,忽悠悠的飘着,掀开了自己的衣裙。
在男人的眼里,惨白的月色下,露出的是牡丹白森森的肋骨,还有她怀里抱着的一个怪物,凸眼,厚唇,还有青色的鳞片,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吃吧!”怪物也伸出了爪子。
男人看看牡丹,又看了看怪物,干瘪的嘴巴动了动,两眼泛白,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呜呜!”怪物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宝宝乖!这里会越来越好玩的。”娇笑着的牡丹轻柔的拍着怀里的孩子,温声的呢喃,怪物“咕噜咕噜”的低声迎合着。
昏暗模糊的梳妆台上有一支白玉镶红宝石的牡丹花簪,缠着一绺乌黑的头发,梳妆镜里倒映出一个穿着华丽汉服的女子,云鬓高挽,眉眼如水。
地上的男人只剩下了一堆衣服。
许久,衣服堆里缓缓的渗出黑褐色的液,随之是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四散开来。
外面的花园里,到处都是惨叫声,慌乱奔跑的身影,还有在火烛辉映下,扭曲的各种奇怪狰狞的黑影……
墙外,温暖的夕阳照耀在来来去去,熙熙攘攘的人群,货郎的叫卖声,邻居夫妻打架声,声声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