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憋着,子衿,你哭出来,哭出来……”
“——走开!走开!你给我走开!”<g上的女人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顾彦深就怕她会伤到自己,很自然地往后一退,子衿的手就伸过去,直接啪在了他的脸上,她赤红着眼眸,大吼,“……你骗我,我不相信!我的孩子还在!你为什么要骗我?假的,都是假的!顾彦深,你告诉我,都是假的,否则的话我不会原谅你——你现在告诉我,你告诉我刚刚你说的话就是逗我玩的,我就原谅你,你告诉我!”
她说到了最后,凌厉的嗓音却变成了哽咽,几乎是祈求,眼泪快速地涌上来,然后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顺着脸颊滑下来,颤抖的双手,紧紧地站着顾彦深的衣袖,无力地晃着,“……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不相信……一定不会是真的……我刚刚还做梦,我还梦到我们的孩子了……我很喜欢女儿,老天爷对我很好,真的是个女儿,他们都说,女儿随爸爸,她长得很像你,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的明亮,一笑起来,很漂亮,你抱着她都不肯放手……你告诉我说,你也很喜欢女儿,你说谢谢我,谢谢我给你生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儿……我真的梦到了,我能够感觉到,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会没有?你骗我的,对么?啊?彦深……我求求你了,你别那么残忍好不好?不要那么残忍,不要……”
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是终于还是哭出来了,只是眼泪流的太急,*单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她双手始终都拽着顾彦深的衬衣衣袖,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顾彦深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一直都不能忘记,这一刻的申子衿。
他觉得,大概世界末日,也不过就是如此——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掉眼泪,一直求着自己,哪怕是给她编织一个可以让她憧憬的美梦都好,她哽咽着嗓音,破碎不堪地说着,求求你……
他不知道,原来“求求你”这三个字,真的是如同千斤重,压在人的心尖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太难受,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对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用力戳着。
上辈子,他一定是造了孽,这一辈子才会需要用自己的孩子去偿债。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中,反反复复的说着,嘴上,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他很怕自己的情绪会崩溃,那深邃的眸子,已经红的不像话,他只能蹲下来,伸手将情绪失控的女人抱在怀里,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扑腾着,哪怕是她恨极了,对着自己的手腕一口咬下来,他也一点都不觉得疼。
只要她觉得舒服就好。
因为在他的身体里,有一个地方,更疼。
…………
※※※※※
乔景莲将文件签好了之后,随手就丢给了一旁的律师。
律师又是看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点头,“莲少,这文件我亲自交给乔少奶奶是么?”
乔景莲手中捏着一个高脚杯,高大的身躯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夹在对面的茶几上,听到“乔少奶奶”4个字的时候,他稍稍动了动眉宇,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这才看了一眼律师,道:“……叫错了,叫她申小姐。”
或许以后,应该叫她一声顾太太。
乔景莲心尖一阵闷闷的钝痛,索性一仰脖子,就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到底。
“抱歉,莲少,我会把这个离婚协议交给申小姐。”
律师将文件放进了公文包,他是乔景莲的人,这几天乔景莲一直都把自己关在酒店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是一无所知,而自己也是因为今天要签这份离婚协议,才特地过来的。
之前乔景莲都已经签了一次,但是因为房产的转让书上还有一些问题,所以他又重新弄了一份,现在算是都解决了。
律师站起身来,那离开的脚步,始终都迈不出去。
乔景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看着他杵在一旁,又不说话,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挑了挑眉就问:“还有事?”
“……哦,没有了。”
“你把文件送过去吧,这事情解决了,我会让你出国待一段时间。”
乔景莲以为,这个律师是在担心乔世筠那边的情况,毕竟当初乔世筠并不同意他们离婚,所以都已经放话了,谁敢接这个官司,肯定是等于正面和乔世筠叫板,乔氏目前的当家人,一些律师当然也不敢随便忤逆。
乔景莲找的他,也是许诺了他,保证了,绝对不会让他难做。
给了高额的佣金之外,还帮他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到时候让他出国待一段时间,风头过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事了。
律师一听,连忙摆手,“……莲少,不是这个事。”
“嗯?”
“……其实、其实最近外面有点风声,不过我不知道莲少您知道不知道。”
“什么事?”
乔景莲蹙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仰着脖子看着律师,交叠着的长腿交换了一下,“别吞吞吐吐的,我最近都在酒店没有出去过,你说吧,外面都出了什么事了?”
他想着,无非也就是家里的老头子,和顾彦深开战了?
又或者是顾彦深已经高调的和申子衿在一起了?
还能有什么别的大事呢?
律师却说:“……之前有人在传言,乔家少奶奶申子衿,好像是在二院那边,住院治疗,听说她怀孕……然后流.产了……”
乔景莲刚准备俯身去拿酒杯的手一抖,那盛满了红酒的杯子顿时啪一声,掉在了地板上,液体飞溅,有一大片都溅到了他的裤腿上,乔景莲却是毫不顾忌,猛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把拽住了律师的衣领,“……你说什么?”
“……莲少,我……我就是听说的,但是应该是属实,因为医院那边,我有朋友,他们说了,的确是乔少……的确是申小姐。”
乔景莲脸色难看,他慢慢地松开了律师的衣领,好半响之后才伸手指了指他的公文包,抹了一把脸颊,才说:“把离婚协议放下,你可以走了。”
…………
※※※※※
季扬将欢喜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送进来的时候,顾彦深还穿着3天前的衣服,趴在病*边上,*.上的子衿已经睡着了,手上打着点滴,而男人就这么抓着她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唇,他的下巴已经有青褐色的胡渣,因为好几天不打理,就十分的明显,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几天不换,皱皱巴巴的,已经没有任何的形象,深邃的眸子亦是有些凹陷下去,精致的五官上,都是倦态。
…………
这个一贯都在外人面前注重形象的男人,现在却是如此邋遢的样子,季扬心里也不舒服,他将东西放在了沙发上,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想了想,还是上前,低低叫了一声,“……顾总。”
顾彦深马上就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季扬只能闭嘴。
他也没有让自己出去,他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大概又是等了10多分钟,顾彦深才慢慢的起身,帮子衿掖了掖背角,又伸手,动作轻柔地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后倒退。
走到了玄关处,顾彦深才说:“……把东西带了出来。”
季扬拿着文件出去的时候,看到顾彦深站在窗口,在抽烟。
其实他很清楚,这几天他很不好受,申小姐的情绪不稳定,他每天都耗在医院里,一刻都不曾离开,现在申小姐是流.产,以前他就听自己的母亲说过,女人流.产,也是需要好好休养,结果她情绪如此不稳定,每天以泪洗面,什么都吃不下去,也休息不好,身体迟早要垮掉。
她这样,最心疼的人,自然就是顾彦深。
他就这么一直陪着,实在不行了,只能给她打镇定剂,她没日没夜不肯睡觉,他只能接受医生的建议,给她适当的用一点安眠药,她才能够睡着。
只是,是药三分毒,她这样下去,又怎么行?
季扬见顾彦深抽烟抽得凶,一根烟点燃,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抽到了底,他看他又准备点了,连忙上前,就将文件送到了他的面前。
“……顾总,这是您要的资料,我都已经从司徒下身那边拿过来了,他说,因为这些都是机密的文件,所以拿过来的时候,u盘都是拒绝拷贝的,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电脑,给您弄出来的原件,说是您看过之后,还是需要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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