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风北渊的身躯重重砸在茅草屋的墙壁上,顿时,房屋倒塌,茅草纷飞。
风北渊自茅草中挣扎着爬起半个身子,鲜血滴进眼中,却也顾不得擦去,还待挣扎,却见那戴着面具之人扔下他的师父元淳,一闪身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眼前之人,面容被恶鬼面具遮住,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眼睛冷酷残忍,毫无人性,垂首望来,如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那人一脚踩在风北渊的肩膀,啪的一声,便将挣扎许久的风北渊一脚踩进了地面三寸之内。
“咔嚓!”
与此同时,狂风大作,天雷终于落下,闪电击在风北渊的脚边,冒起一簇火花,不待火花扩散,豆大雨滴噼里啪啦砸落地面,火花顿时熄灭,一如风北渊的力气。
顷刻间,雨势变大,如瓢泼,呼啦啦地,泼了风北渊满脸。
风北渊浑身泡在风雨中,身处泥泞,而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全身剧痛,犹如整个人快要散架肢解,若不是硬撑着一口气,他早就晕死过去了。
而视线本该越渐模糊的风北渊,却觉得自己的双眼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清晰。
恶鬼面具在风北渊的眼中,一寸寸剥离,隐在面具之后的恶鬼容颜逐渐清晰起来。
就在戴着恶鬼面具之人抬起右手,欲要一掌拍向风北渊天灵盖之时,元淳拖着废了一半的身躯,洒下一路血水,终于扑了过来。
“这是我唯一的徒弟,你就饶了他吧,师……”
元淳趴在地上,左手死死抓着戴着恶鬼面具之人的脚踝,苦苦哀求,一张嘴,便想唤出一直以来对此人的称呼。
戴着面具之人的动作一瞬僵硬,旋即,抬袖一扫,便将风北渊拍晕了。
他却不知道,风北渊失去意识之前,眼神巨变,充满了不可置信。
正好看到风北渊那眼神变化的元淳,刹那间露出神经质的大笑。
真实之眼能看穿一个人的表皮,要看穿一个面具,轻而易举。
“哈哈……哈哈……”
当初,以“财不露白”为理由,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元淳曾嘱咐风北渊千万不要随意泄露自身的秘密。所以,眼前这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根本不知道风北渊天生长了一双真实之眼,更不知道,风北渊的双眼一旦染血,其真实之眼的效用便会最大程度地加强。
“师弟,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临死前居然还笑得出来。”
说着,刚刚拍晕了风北渊的人,抬手揭下了自己脸上覆盖的恶鬼面具。
刹那,一张温和带笑的俊秀容颜露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北渊尊敬的师叔,风云天。
元淳见到风云天的脸,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要杀自己的是谁,但他没有想到,素来斩草不留根的风云天,居然会愿意放过他的徒弟。
若是风云天真有心要杀了风北渊,便不会只是拍晕那么简单了。
“师兄,你到底有何阴谋?北渊还是个孩子,不如你放了他?总归,他也不知道戴着面具的人到底是谁。”
元淳已是强弩之末,本该话都说不清楚,却因为回光返照,竟吐字清晰,将最后的话说了出来。
风云天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是吗?呵呵。师弟你已是将死之人,便不要再管活人的事了。对了,师弟,最后,我有一个秘密想与你说。”
风云天朝元淳勾了勾手指,笑得无害。
元淳元丹尽碎,元神破灭,必死无疑,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见状,只犹豫了一瞬,便将耳朵凑了过去。
“师弟,其实,当初那个女人……”
风云天露出叹息的表情,眼里带笑地将他所谓的秘密说了出来。
元淳的表情几经变化,不敢置信,恍然大悟,屈辱,愤怒抓狂,最终定格为又笑又哭,几欲癫狂。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建议将北渊取为‘风’姓的原因……呵呵……”
最终,元淳竟是被风云天刺激得死不瞑目,而他留在狂风暴雨之中的那一道轻笑,分不清是自嘲居多还是苦笑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