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美国的实体经济是半杯奶的话,那美国的金融经济是另半杯奶,但是放到一起的话,它们是不是能整合成一杯很完整的奶呢?结果是不能。因为我们发现金融那一块其实是半杯水,现在是半杯水和半杯奶放在一起了。
王牧笛:就是说,原本我们理解的美国金融业和实体经济是一个水乳交融的状态,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水乳不融。其实华尔街就是一个11米宽、不到1英里长的地方,美国有一个经典的玩笑说,它一边是河,一边通向坟墓。就是这么一条街,却是全世界资本和金融最集中的地方。我们之前也多次聊到华尔街,它很贪婪,而且有很多的问题,比如说从穷人的口袋里掏钱。但是我们又不得不承认,美国的崛起和强大跟华尔街密不可分。比如说南北战争期间,还有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的融资都靠华尔街。然后,无限扩大自己战后利益是靠华尔街,还有之后进入新经济靠的也是华尔街。
郎咸平:你比如说,希腊危机是谁打造的?是华尔街。前苏联的垮台,和华尔街有没有关系?也有关系。还有日本经济泡沫的爆破又跟谁有关?又是华尔街。因此华尔街不单单是对美国老百姓的一种创伤,就全世界来讲,我们很难评估它的正面因素跟负面因素哪个大,但是我相信依我刚刚讲的数据来看的话,它对世界造成了更多的灾难是个事实。
李银:从根本上讲,自里根政府以来,美国的政府跟华尔街就是一家人,就同它跟大医药公司、大食品公司是一家人一样。
王牧笛:但是奥巴马这次就非常巧妙地转嫁了矛盾,美国民众现在的口号是,我们是99%,但你们不是,你们是1%。等于说是99%的人要与1%的人来对话。奥巴马一看舆情滔滔、民众沸腾,怎么办呢?于是奥巴马就说,我原本是要实施金融改革的,但是你共和党阻着不让,现在民众闹事了吧,你们惹事了吧。所以说他转嫁了矛盾。
郎咸平:而且这次抗议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美国民众不是随便抗议,而是提出了很多很好的方案。比如说征收金融税,就是向华尔街收税,收税干嘛?拿来造福老百姓,补贴老百姓。也就是说,它是一个非常有计划、有秩序的运动。这就是为什么现在能得到这么多人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
王牧笛:现在很多政客、工会组织、媒体、名人都在声援这场运动。
郎咸平:索罗斯也在说,你们攻击华尔街是对的,占领华尔街是对的。
王牧笛:我在想这个“老狐狸”在干嘛呢?
李银:不单是索罗斯,伯南克也赞同。他说问题在于美国的经济复苏已经接近停滞了,失业率已经达到9%,基本是历史上最高的一个数字了。消费的预期指数只有47.0,是1980年以来最低的数字。美国政府有什么方案可以救吗?目前没看到。
王牧笛:仔细观察这次游行的或者说抗议的队伍,你会发现他们的口号或者诉求是五花八门的,参与者都是从不同的角度出发的。比如说学生参与者,他们的口号是我们读书过度,找不到工作。他们是从就业的角度讲的。还有一些学生是因为贷款的债务增加了去参加抗议的。一些老年人参与者、一些越战老兵,他们认为退休金等相关福利减少了,说明你政府无能。还有工会组织,工人阶级向权贵资本主义宣战。那么我就特别想请教教授,在您看来,这场运动未来的走向会是怎样的?或者说,它是否能够对美国的权贵资本主义构成根本性的冲击?
郎咸平:其实美国的制度到底会不会改变,最终还是取决于民意。这个运动刚开始的时候,90%以上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如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话,就很难形成一个运动,所以说它有一个路径依赖。如果美国过半数的老百姓站起来支持他们,那么就有可能促使一系列的改革法案出来。如果人数不足,那可能就是风波完了以后一切归于平淡。
王牧笛:其实开始这场“占领华尔街”运动,学者是不以为然的。有历史学家说,大众和历史不知道这件事情。社会学家说,这场运动既没有核心的意识形态,没有纲领,也没有核心的领军人物。政治学家说,天冷了,不适合运动。
郎咸平:我看他们都低估了人民的力量。
李银:这个力量会慢慢汇集起来,因为奥巴马政府始终是个很无力的政府。这个政府跟华尔街是一家的,它没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我跟你打赌,赌一美元,奥巴马不会连任。
郎咸平:我们一定要赌吗?
李银:一定要赌。
郎咸平:钱是不多,但我不想与李银为敌。
为什么中国没有乔布斯
假设一个中国的学生像乔布斯一样,刚上大学的时候就辍学,然后靠旁听自学,到最后也没有拿到文凭,结果会怎样?
王牧笛:这次“占领华尔街”运动,就业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反思和考量。但你看这个乔布斯,Jobs,它也是就业的意思。美国有一个专门的就业网站,域名就是Jobs.Jobs。
李银: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在美国的媒体工作,我要给乔布斯过世的新闻起一个标题,就叫“We lost Jobs”,两重含义:我们失去乔布斯,我们失去工作岗位。
王牧笛:乔布斯和华尔街代表了我们理解美国的两个路标,左右手互搏。刚才教授说金融创新造就了很多的灾难,为民众所不齿。那么乔布斯所代表的就是另一个路向,叫做技术创新、科技创新,它成就了现在在美国无比显尊、全世界6300万人在微博上悼念的乔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