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儿子拉下面子来求我了,以后也不可能会再敢为难我。至于那个害我流产的幕后凶手,如果她真的是因为唐旭尧而迁怒我,她要是有心加害我随时都有危险。我不能因噎废食是不是?如果我因为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人而放弃一个深爱我的男人,会不会有些可惜了?”
陆呈海没回答她,只是扭头往她望了眼:“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
人已起身去休息了,陆然也摸不准陆呈海的态度和心思,看陆呈海不想多谈,冷淡似乎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陆然不敢再追问,怕触怒了陆呈海,也怕他会难受,也就默默扶着他回屋休息,然后回了自己屋,却没怎么睡得着,满脑子都是稍早前黎芷琴道歉哀求的画面。
她的姿态放得太低,说话也太奇怪,有些话听着甚至像是在交代后事。以黎芷琴的性子不该是这样,除非是不想活了,才会去放下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陆然想着心里有些不安,想了想,还是给黎芷琴拨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里的黎芷琴听着没有任何异样,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这么冒冒然地打电话过去陆然有些尴尬,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却没想到黎芷琴还是出了事。
陆然是第二天下午才知道黎芷琴出事的。
她早上就赶回了殷城,上午忙完了两个广告提案,下午便准备飞广州一趟,有个项目需要洽谈。
她和向云云及工作室的另一个同事一块过去。
刚好陆仲谦在这边,回B城时路经机场,顺道送了陆然和向云云一程。
快到机场时,向云云给严末打了个电话,两人在一起有一个多月,浓情蜜意的。
但挂了电话的向云云漂亮的脸蛋上没有陆然熟悉的甜蜜,只是神色凝重地告诉她,唐旭尧家里出事了,唐越笙黎芷琴出了严重车祸,可能都撑不过去,医院已经让准备后事。
陆然只觉得脑袋“轰”的突然就炸开了,心慌得四肢发软,浑身挤不出一丝力气来。
“严末刚和我说的,唐总昨天刚到纽约,刚下飞机就收到他爸妈出事的消息,连夜赶回来了,现在还在B市人民医院……”
向云云把唐旭尧的情况告诉她时陆然犹处在天旋地转的昏黑里,心脏闷疼得难受,满脑都是昨晚黎芷琴哭着求她的家人、求她的画面,明明还活生生地仿佛在眼前,却突然……
陆然几乎是颤着手给唐旭尧打电话,手机那头一直“嘟嘟”在响,一声一声的,缓慢而有节奏,却始终没有接起。
陆然让陆仲谦送她回了医院,一向反对她和唐旭尧在一起的陆仲谦这次没阻止她,只是在她下车前让她处理完这件事后再找个机会好好和陆呈海谈谈。
陆然轻点头,心里担心着唐旭尧的情况,下了车就往手术室跑,一路上不停地给唐旭尧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她改而给严末打了电话,严末告诉她唐旭尧在三楼左侧的手术室。下了车后她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在看到背对着她站在走廊尽头的唐旭尧时停下了脚步。
唐旭尧正定定地站在那里,背光的背影里,依然高大而颀长,却透着股萧瑟和孤寂,甚至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将他与周围隔绝开来。
陆然鼻子突然很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严末正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头疲惫地靠在墙上休息,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时下意识地侧头,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她,起身走向她:“你怎么来了?”
陆然没答,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唐旭尧的背影,声音有些沙哑:“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等消息吧。”
陆然轻轻点头,视线从他肩上穿过,望向唐旭尧。
严末拍拍她的肩:“你过去看看吧,他从回来至今一句话都没说过。”
陆然“嗯”了声,绕过他,走向唐旭尧。
唐旭尧一直定定地站在原地,从陆然上来姿势便一直没有动过,连她走近也没有一丝反应。
陆然盯着他的背影,鼻子眼睛都酸涩得难受,连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唐旭尧。”陆然轻轻叫了他一声。
唐旭尧身形没动,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
陆然来到他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抬头望他,又叫了他一声。
唐旭尧终于有反应,侧过头,幽沉的黑眸死寂死寂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仰起的小脸,像在确认站在眼前的是否就是陆然。
陆然冲他挤出一个笑,手掌不自觉地扣住了他的手掌,十指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