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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潇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荆轲!
倏然起炸雷。
李汝鱼惊声坐起,满头大汗的听着天穹上惊雷阵阵,脑海里多了一些东西,除了荆轲的十步一杀,似乎还有一颗寒冰一般的心。
有形无质的存在于脑海里。
一颗心?!
白起的心!
为什么会是一颗心,这颗心又代表着什么?
李汝鱼不知道荆轲是谁。
更不知道白起。
隐然觉得,这两人大概和自己雷劈不死脱不了干系。
也便没去深思——终究不是坏事。
比如没有荆轲的十步一杀,自己大抵是杀不了孙鳏夫,也杀不了张焦。
至于白起这颗心对自己有何影响,多想无益,该来的终究会来。
第二日,李汝鱼起床,洗漱,吃饭。
然后扛着锄头来到皇宫后面,寻了块向阳的地方,一声不吭的挖坑,赵二狗的花斑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朝他唤了两声,卧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眸子里无凶相。
从清晨直到傍晚,终于挖好足以放下三百多具白骨的大坑。
第三日,李汝鱼从灰烬里将所有的白骨抱出来入土为安,却倏然蹙眉,隐然觉得哪里不对,那些没烧成灰烬的骸骨,似乎细弱了不少?
也没多想,一堆又一堆的黄土掩埋,最后找来一块木板,拿出笔墨砚,却终究什么也没写,就那么插在大坟之前。
忙完这一切,李汝鱼这才挨家挨户找出了香蜡钱纸,在坟前默默的烧着。
你们且安睡。
总有一天,我会让赵长衣和沈炼血祭。
花斑一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烧完香,李汝鱼一语不发的出村,走到村口回望,轻轻挥了挥手,仿佛杨柳树荫下还有无数的乡亲在那里。
今生再无百家饭。
花斑亦步亦趋。
李汝鱼盯了花斑一眼,默默的蹲下来,抚摩着面相狰狞的花斑脑袋,轻声道:“花斑,扇面村只有我俩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花斑眼里无凶光,温柔的顺着李汝鱼的抚摩,伸出舌头舔着李汝鱼的手腕。
李汝鱼起身,花斑在后。
一人一狗,在漭漭群山间渺小如无物,却又是唯一的生机。
……
……
只是少年没有看见,在扇面村漭漭群山之巅,有个中年寡妇站在大树下,盯着一人一狗出山,说了句这孩子肯定很伤心。
妇人身旁,站着位儒衫老人,叹了句难得糊涂。
在更深处的山谷里,隐隐见炊烟。
……
……
临安朝堂炸开了锅。
在升职北镇抚司副千户的沈炼和被三位北镇抚司小旗护送的徐秋歌未抵达临安之前,便先有长陵府知府的奏折送递到陛下垂拱殿的御书桌上。
长陵知府的这封奏折很简单,只是毫无偏颇态度的陈述了两件事。
江秋知州徐继业死于璧山县春风关。
璧山县辖境扇面村三百余村民一夜之间被屠村,始作俑者是原北镇抚司长陵府西卫十三所如今升任副千户的沈炼,唯一幸存者是北镇抚司江秋房缇骑李汝鱼。
而在这封奏折送递陛下御书桌的前一天,消息灵通的南镇抚司都指挥使赵瑾已经提前觐见陛下,也只说了两件事:徐继业之死和扇面村被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