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市名字里有山有海,但其实是一个大平原,全市唯一一座小山坐落在西光村后面。这座小山不高也不陡峭,脚快的年轻人登到山顶最多耗费一小时。
山上绿化一般,风景一般,没什么建筑设施,但就是这样的小山早在十年前就被开放商买下,其他人不得开发占用。
但偶尔还是有村民上山散个步,或带着全家一起游玩,开放商也算大度并未禁止,只是象征性地在山脚拦了块牌子,以此告知群众。
2020年7月18日这天,情况有些不一样,山脚下站了四个黑衣大汉,左右排开,他们带着墨镜,全都面无表情,气势吓人。
村里的几个小孩嬉嬉闹闹往山上跑,一看见黑衣人立刻吓得回家找爸妈。
半山腰处地方开阔,四通八达,据说风水最好。此时这里立了一块墓碑,墓碑前站着一老一少,手臂上带着服丧的黑布。
左边的是个子娇小,身材清瘦的老太太,大约六十岁上下。她穿着黑色衣服,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一只口红,嘴巴涂红还不够,她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在两颊抹开,最后拿出一朵绿叶红瓣的花别在头发上。
然后扭头问右边的年轻人:“飞鱼,奶奶这样好看吗?”
靳飞鱼很为难,静宜奶奶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就算现在上年纪了也不减风姿,他不明白的好端端的美人品味为什么这么差。
瞧瞧,脸蛋涂得跟猴屁股似得,头上的小红花和粉嫩的唇膏,无一不透漏出一个讯息:我很村。
靳飞鱼笑了笑,“您这样,很复古,今年好像就流行红绿配呢。”
崔静宜斜了他一眼,“小孩子不学好,睁眼说瞎话。”说着掏出一枚小镜子看了看,噗嗤一下笑出来,“哟,奶奶跟村里唱戏的一样了。”
靳飞鱼嘴甜:“哪里,奶奶比她们更鲜艳多彩,漂亮多了。”
“去去去。”崔静宜笑了一会儿,眼神黯淡下去,“知道我为什么涂成这样吗?”
靳飞鱼还挺好奇:“为什么?”
“当初我对你爷爷一见钟情,臭老头怎么都不答应我,把我逼急了找伙人把他堵在巷口,那一天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靳光,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说出来我努力改。’”
她描述得很有画面感,靳飞鱼不由好奇:“爷爷说了?”
“说了啊。”崔静宜语气有一抹娇俏,仿佛回到当年,“他说他思想传统,品味不一般,最喜欢的类型就是村姑,越村越好。”
靳飞鱼忍不住笑起来:“这明显是哄您呢,奶奶您信了啊。”
“我当然知道他在哄我,但是没办法呀,谁叫我喜欢他。”崔静宜叹一口气,状似无奈,实则很坦然。
靳飞鱼心里闪过一丝敬佩,静宜奶奶一向行动果断,敢作敢当,堪称女中豪杰,如果爷爷还在世,他们一定能白头偕老。
可惜了。
墓碑立在前头,如今已经天人两隔。
半个月前爷爷靳光突然去世,其实也不算突然,毕竟多年来他一直病痛缠身,这两年情况愈发不好,为此靳飞鱼特地休学了一年,希望能陪他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没想到只陪了半年,爷爷就走了。虽然早有心里准备,靳飞鱼还是很难过。
崔静宜同样难过,靳光是她的爱人,是她倾尽全力赢得的男人,厮守半生终于等到两人变成老头老太折腾不动了,他却撒手而去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又何尝不痛呢。
气氛一时凝重,空气里透出一缕缕悲伤。静立了一会儿,崔静宜开口:“再给你爷爷磕个头,我们就下山吧。”
靳飞鱼点头,跪下来对着墓碑磕头。爷爷您走好,我和静宜奶奶都会好好的,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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