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心神中,剑尊的声音渐渐淡去,渐渐含混,断断续续,如沉睡之人梦乡呢喃。
“本尊此来,除自身因由外。本想为师尊寻找能够续命之物。二叶草虽毒,用好了却有此类奇效;本尊试药,成则化羽得偿所愿,败则不死继续修行,且能为老师提供一丝机会。仍为得偿所愿。”
“如今,老师应已归天。本尊化羽遂了心愿,此生无恩无仇,无怨无悔,再无牵挂。”
稍稍沉吟,大先生说道:“用药确为杀我,但那不是仇......你不用再管。”
听了这句话,十三郎跪倒在成灰棺木内,心里默默拒绝。
“弟子不能答应。”
“不能么......罢了,随你去做。”
大先生说道:“山君门下诸子,十子后不值一提,前九子多数徒有虚名,以你如今之境足可应付。但要记住几个关键人物。”
“二子妙妙神通广大,本尊与老师也找不到她;本尊为避山君隐身紫云,山君或立有新四子;上代九子早已身灭,本尊、还有老师判断,新九子或仍在筛选之中。”
“最后是其首徒,名为九地,极其神秘,本尊怀疑他是.......”
声音自此断绝。
“老师?”
呼唤等不到回应,十三郎抬起头,只看到白云飘渺重聚,天绝大剑静静漂浮在头顶,通体血红。
“妙妙死了,弟子亲手杀的她......”
十三郎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神情渐渐有些惊慌。
“老师?”
呼唤声在坑内回荡,心中再无回应。
片刻寂静,棺坑之内烟尘翻飞,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嗥,凄厉几不忍闻。
“砰”的一声,远方有阵师低头愕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直捧在怀里的那把断剑,原本打算封庐时仍作为阵眼,此刻竟像摔在地上的瓷器一样碎裂开,化成千万份。
化成一团晶莹的沙。
......
......
“弟子杀死了妙妙,好歹应该换句夸奖。还有你说的话,九地是谁,新四子又是哪个?”
十三郎抬手摘下天绝,左右端详着,神情微惘。
“很多事儿没弄明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尝试朝剑身输入法力,体内空空如也,仿佛彻底抽干的袋子,再也压榨不出半点。现在的十三郎,休说法力修为,连精血都消耗不知几许,精神萎靡神智不清,正处在其修道以来最最虚弱的那一刻。
“世人都有遗言遗愿,好歹让后人有个念想。”
胡乱朝口中拍入一把丹药,十三郎拍打剑身,愤怒追问:“您是剑尊,怎么能甘心......谁!”
“是我等。”
应声中,道尊狂尊联袂前来;远些地方,一群女孩以追赶落日的速度向前奔跑,脚步踉跄,个个脸上带着泪痕。更远些的地方,燕山老祖、鬼道、三卡、大群修士纷纷上前,朝剑庐中央聚集。
开棺验尸,本为查明剑尊是否中毒,结果弄成这样,大家关注的不仅仅是过程,更重要的是结果,与十三郎的安危。一待天绝收势,各方人等再也无法等待下去,纷纷赶来。
“剑尊化剑,天下之人亲眼目睹。”
迎着十三郎野兽般的目光,两位尊者脚步微顿。狂尊犹豫着,开口说道:“此剑......”
“我的。”十三郎神智稍稍回复,毫不犹豫一口将天绝吞下。
“谁敢抢!”小不点自虚空中现身,抢步站到爹爹身前。
“谁敢!”鬼道咆哮着纵身入内,背后双剑齐鸣。
“谁敢!”一道接一道身影闯进剑庐、如今已成一片废墟,在十三郎身边聚成一团。
慢的反而是那些修为更高的各方首脑,直到最后,燕山老祖飘身入内,背束双手没有做声。
“不是抢......”
两位尊者对视一眼,道尊先是抱拳,之后发现这样的举动实在不妥,尴尬说道:“我们的意思,剑尊化剑为大家亲眼所见,之前所查的事......”
“这件事情么......”
片刻缓冲,十三郎眼神回复清明,默默思索片刻,抬头朝远端挥手。
“你怎么说?”
他看的是雷尊,称呼太慢,态度极其无礼。
剑庐生变,天绝现出真形,其间杀意过于磅礴,不容任何人靠近。雷尊彼时最后一个离开,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晰。待这场剧变结束,天绝剑空余其形,重新封禁在那层外壳内,周围随之恢复平静。此时雷尊又是最后一个前来,心中所想比任何人更深透。
深深看了十三郎一眼,雷尊平静说道:“恭喜。”
“多谢。”
十三郎点头表示回应,说道:“剑尊今日归仙,我要在此凭吊五年。之前所查的事,结果已经很清楚,麻烦三位尊者代为向天下人宣告。”
这还用宣告?听到这句话的人均觉得莫名其妙。至于那什么闭关凭吊,早干什么去了?分明是害怕有人夺宝,实力未复前不敢露面,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五年?”
雷尊霜眉轩动,望着十三郎的目光有些讥讽,说道:“够么?”
十三郎回答道:“炼剑当然不够,五百年都未必够。请雷尊放心,我一定在大比前赶回去。”
雷尊微有怒意,说道:“本尊有何不放心。”
“放心就好。”
似乎想起什么,十三郎淡淡说道:“雷尊如果方便,可否替我给道盟传句话?”
听了这句话,周围的人的表情多数茫然,少部分人神情暧昧。
给道盟传话?玄灵子就站在这里,何须通过别人传禀?
“什么话?”玄灵子不能不站出来,沉声问道。
“乐洪涛死了。”
十三郎回答玄灵子的问题,目光仍看向雷尊。
“我杀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