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傻小子撑不起公司的架子,而且在一个组织里没有女员工,那是对女士的歧视行为,作为一个将来要成为世界,啊不,中国或者是省,索性就是市或者是区五百强企业,首先要做到政治正确。曾伟浮想联翩着。
于是他派钢蛋去大街小巷的电线杆子上贴招聘广告:“女,十八岁以上25岁以下,容貌秀丽,敬业爱岗,学历不限。”
“这招嫖广告,为嘛非要18到25岁的?”钢蛋拿着一叠刚刚从公司二手打印机里艰难吐出的招聘广告说。
他说话带地方口音,这让曾伟很恼火,腾地一下跳起来,在钢蛋脑瓜子喂了个蹦豆。“靠,是招聘,不是招嫖!好好学学普通话!18岁以下是童工不能用。25岁以上是熟女,也不在招聘范围。”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曾伟当时是22岁。每当他回忆这段年少轻狂又风花雪月而又日月颠倒的青春岁月时,还要计算一下:1994-1973(他的生辰)=21——虚岁22岁,没错。
出身贫寒的他总在琢磨着不通过媒妁之言的方式来给自己划拉个便宜对象,三金四银一木的结婚风俗,自己家庭的经济条件有些承受不起。假若公司开不成赔了钱,若能骗得个便宜媳妇,对所受的经济损失也不无小补。
很快,贴出去的广告有了效果。三三两两的有应聘的女生过来。但都被这家位于保龄球馆内一隅的公司给吓倒了,这里只有二十多平米,一共摆了五张桌子和几台被蛛网尘埃寄居周身的旧电脑。应聘者总是在匆匆地客套地咨询了一下后就逃之夭夭了。
只有一个胖乎乎的女生,在瞅了瞅公司里贼眉溜眼的俩人后,怯怯地问:“公司里就你俩吗?”
曾伟对这个弱智的问题不予理会,吸了口烟,眉头和着回荡的烟圈皱了一下。
钢蛋忙乖巧地哈哧哈哧地喘两下,堆起几近谄媚的笑脸说:“目前就俩人儿,凡事不都有个开始嘛。”
对他的回答的前半部分,曾伟恼怒他说实话,不会说其它员工出去跑市场去了嘛。但对后半部还是赞许有加的,这其中有对公司将来宏伟前程的展望和期许。
“没有女员工是吧,我来了就我一个是女的吧。”胖妞挓挲着肥脸蛋儿问了句费话。
这让曾伟不由得来气,怎么着,把这儿当成龙潭虎穴了?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有些心疼地狠狠摁死在烟灰缸里。随着兹拉的一声烟头与渣滓相激的怪叫声响起,胖妞一看势头不太对,转身逃离了这家皮包公司。
几个月以后,这个胖妞被同学骗到外省进了一家传销公司,在人身自由被限制且被塞到一个监狱一样的房间疯狂洗脑时,她不禁想起之前应聘过的一家叫飞鸿的皮包公司。
于是哀叹道:真是宿命啊,俗话说的避坑落井这句箴言在自己身上应验了。如果自己当时选择了那家公司,显然也会有珠途同归的噩运降临,但毕间离家近一些,容易脱身。
胖妞的事儿且不管她,继续关注一下飞鸿公司招聘的事儿。经过数次招聘失败,曾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一是公司环境过于寒碜和杂乱,难以取信于人。二是竖了两棵青葱,让花儿不敢掺入其中。
就把钢蛋唤来说:“给你半天时间整理内务,等我回来时,希望看到纤尘不染、窗明几净的新气象!”
“老板,咱公司里没窗户。”钢蛋为难地说。
曾伟指了下墙角,那里有一堆早就备好但一直未动的装饰画。吩咐道:“这里面有一幅叫窗外的画,找出来挂上不就行了。”
说完,他从公司走了出去,返身把门一脚踹上,痛快淋漓、姿态优雅地打起半价保龄球来。之所以半价,他是借了与人家是邻居的关系因利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