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如今邱夫人染了恶疾,久医不愈,家里又有天大的事情等着邱雪琅本人回来处理。如果继续沉默下去,邱雪琅也许就着这以下犯上的由头就把自己砍了,若将原委告诉他,这心机深沉不可揣测的少公子,不知还要兴出怎样一番风浪来,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了邱夫人的嘱托。
“栾夜,”邱雪琅面上笑意盈盈,眼中却杀机毕现,将桌子边上的茶碗往里推了一分,漫不经心道:“不要以为,你夜夜在我母亲房内伺候,我就不敢杀你。”他将茶碗抓在手中,眼中冷意森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本公子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若是你继续顽固不化,我砸了这茶碗,立刻便有暗卫出来,将你剁成肉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而沉重的沉默,栾夜叹了口气,认命般的闭了眼,道:“少公子,上京的王爷府里来了人,正在家中和老爷夫人喝茶,说是...为了敏鸿郡主的事。”
栾夜从胸口拿出一个布包,恭恭敬敬的举着。
“凤儿,”邱雪琅唤道,那小厮也不知从何处候着,竟然一瞬便从门外钻进来。
邱雪琅挥了挥手:“去,拿过来给我瞅瞅。”
凤儿手脚麻利的从栾夜手中取了布包,呈送到邱雪琅手中。
邱雪琅摩挲着布包,手帕的粗糙质感令他有几分失神。凤儿神色紧张,道:“少公子小心些,不知这物事儿会不会有毒....”
邱雪琅一抬手,凤儿只得噤了声,眼中的紧张却一丝不减。
轻轻的将布层层翻开,一枚女子的银戒端现,戒面上光洁如镜,若仔细查看,可在内侧看见极细小的四个字:胧烨不离
邱雪琅久久注视着这枚银戒,眼中闪烁着几簇意味不明的火苗。凤儿看见他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少公子,这戒指......”
邱雪琅看看戒指,又看了看底下跪着的俊美少年,忽然发出一阵悠长的笑声,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擦着眼泪,连连摇头,嘴里不断念着:“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栾夜跪着,只觉得头皮比膝盖还要麻凉,不知这阴阳怪气的少公子在搞些什么鬼花样。
“凤儿,去取我的佩刀来。”邱雪琅止了笑,面容上却依然笑意余韵。
那小厮顿了一下,看了看少年公子,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闭了嘴,没有说出口,只得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拿佩刀去了。
一声铮铮之音,邱雪琅将银光铮亮的宝剑拔出剑鞘,两根手指并起,慢慢摩挲在那亮蹭蹭的剑身上,脸上燃烧起久违的兴奋和生机:“自本公子染疾以来,每日服药修养,那些不中用的大夫说,个把个月便可复原,不想一拖便到了今天。从那时起我就再没有提起过这把煌烨剑,当真是辜负了这把绝世好剑的冲天剑气。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邱雪琅是否如外面传的那样,手不能砍,剑不能提。也是你运气不好,刚好你送上门儿来,不如就拿你来开个刃,让这宝剑见点红,也算我替老天爷和邱家做上一件好事!”
话音未落,邱雪琅眼神一冷,举着长剑便劈了过去。他来势汹汹,用足了十成气力,一下又一下的,朝着栾夜狠狠劈了十几刀。
栾夜不敢拔剑相对,只能就地狼狈乱躲,幸亏邱雪琅用不得内力,不然以他这刁钻的角度和彻骨杀意,他栾夜今日只怕是要交代在这儿的。来不及思考,邱雪琅的剑又落了下来,栾夜不断求饶,身上已有几处见了红。
凤儿担忧的看着邱雪琅渐渐变慢的动作,道:“公子,公子息怒啊!当心您的身子!”
邱雪琅却好像杀红了眼,他咳嗦了几声,眼白发红,好似一头暴怒的兽,继续朝着栾夜砍过去,边砍边骂道:“你个没皮脸的腌臜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我母亲回护于你,我可没这个规矩。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儿的,反正你留在我们邱家我也早晚要杀了你,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你这个狗东西死在我手里。”
他杀得正起劲儿,额角砰砰跳着,白玉般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儿。忽闻一声门外一声厉喝:“住手!”
一个男下人的声音随即响起:“邱夫人到!”
邱雪琅脸上的肌肉几不可见的抽搐了几下,仗剑而立,将玄冰般的眼神转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