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了,你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啊,你要是心疼俺们你就赶紧睁眼睛醒过来吧……”
剩下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直接到了老仙儿那屋,拿起香点起,然后插到案头对着老仙儿的排位开始‘哐哐哐’的磕头,一边磕着嘴里一边念叨着:“求求胡家太爷太奶救救我姥姥吧,求求老仙儿救救我姥姥吧,以后丹阳再也不淘气了,一定会听姥姥的话的,丹阳求求老仙儿了啊!!”
抬起眼,我看向香头,两短一长,这绝对是不好的预兆,我心里更加的发紧,生怕姥姥在那屋出了什么事情,香烧完我就再上,然后磕头,念着重复的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把姥姥剩下的半盒香都烧完了,天快亮的时候我脸上挂着泪,跪在那里,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朦胧中,我看见有人好像走到我的身旁,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随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猛地一个激灵醒了,四处的看了看旁边并没有人,再看向老仙儿的排位,那几个供奉在哪里的神像仍旧安静的坐在那里,我的膝盖已经跪的没有知觉,等再想起身想找找香去上的时候却觉得眼前发黑,一头栽了过去。
我以为我会昏很久,至少是会像以前一样在姥姥的轻呼声中醒来,但是没有,我睁开眼的时候自己还在老仙儿的屋子,身子仍旧靠在老仙儿身下的桌子上,睁着眼睛,我有些干涸的泪再次流了出来,姥爷要照顾姥姥顾不上我,而我却又是如此害怕姥姥就这么不知不觉得离开,黑暗,人生中从未有过得黑暗。
那大概是我从小到大所遇到的最大的一次挫折,我的惊恐感是从未有过得强烈,甚至身体里本能的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徒劳的等待的话,那最终就要被迫接受姥姥离开我的现实,但是我没有办法跟老仙儿交流,因为我从未接过仙儿也不会接仙儿,老仙儿虽然是家里的神仙,但真正的能沟通并且能求请问事的只有姥姥,我悲哀的发现,我除了依附于姥姥,剩下的时候都只是个废物,我当然不能这样,也不允许这样,我坐在哪里缓了很久,找到膝盖了有了一丝知觉,我慢慢的站起身,看着老仙儿,“胡家太爷太奶,我该怎么做啊,我到底要怎么做啊……”
当然,没人应声,就在我的失落感伴随着焦灼无以复加的时候,一丝风忽然吹进了屋子里,姥姥放在抽屉里的一张红色的一块钱居然被那丝风吹了起来,我看着那张钱在空气中转了两圈,随后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蹲下身捡起来,我看着那钱,抬起眼又看了看老仙儿,忽然要知道怎么做了。
嘴里默默的念叨着,“送,我也可以送,我可以学着姥姥去送……”
那天我没有去上学,当然,也没精力和心情去上学了,让董玲玲帮我请个假后我就出门了,临行前特意去姥姥那屋晃荡了两圈,看见姥爷好像也是熬夜熬着了,坐在那里头就开始不停的点着,我没叫醒他,而是从姥姥的衣兜里翻找出两张大票,绿色的一百块,紧攥在手里后,回头看了一眼呼吸发沉的姥姥,抬脚就直奔街上的丧葬用品店,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叔叔,我要买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