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要赶在仲夏夜,爬上山头,调整曝光,将星空一并收录,再往后翻翻,其中一张由于焦距问题,显得些许模糊,正准备删除,就瞅见照片中隐隐约约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将其放大,将其放大,像是挂在树枝上的什么东西,可看得并不大清楚。
梦云站起身来,凭借刚才走过的印象,举起相机,找寻那个位置,环顾一周,视线落在另一侧密林将镜头拉近,和照片对比,虽有移动,但那个红色的点,证明自己没有找错。微调焦距,便很容易看出,那是一款红色的背包,难不成还有志同道合,特地来登山的人?梦云心里一阵欣喜,加快步子往那边走去。
而等到快靠近的时候,它又略带失望,那的确是一款背包,鼓鼓囊囊,被塞得满满当当,一侧还有一本发了卷损坏的小本子,不过,上面早已布满的尘土和苔渍,冷冰冰的回应着她的期盼,显然这是曾经来过这个地方的某人留下的。
顺着背包的方向看去,这边的森林相比于山底,则呈现出更为幽深和深不可测,即便是白昼,里面也显得不算透亮。这样的森林一般可都是年代较为久远,存货时间很长的树木构成,这可是更具吸引力的地方。
梦云径直走了进去,刚踏步入内,一股子凉意就直撩头皮,说不上来,倘若刚才的森林是静谧,那这个地方就只有一个字——“死”。太过安静,仿佛与世隔绝,连大口呼吸都显得纷扰,更别提脚下踏断的枯木枝叶是多么刺耳,整个地方,更平添了几分远古气息。将镜头拉回,又拍了几张。
一时间,梦云的目光再次被一样东西所吸引,她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疑惑,她看向的地方,居然,又是一个背包,静静的靠在树木根处。现在的这些人,登山后,也不把包带走,这样随意丢弃,可真是不好,可让梦云没有想到的是,走得越深,他遇到的背包却不断增多,起初一两个,他并未在意,可走着走着,连续四五个一同出现,还是堆砌在一起,像是特地攀爬上去悬挂的一样。
可这是何意?这么多登山客都有如此癖好?不合常理呀,背包里一般都是便携吃食和应急用品,不带走,留下也没用,游走于其中,四处悬挂的背包兴许是时间久远,大多已经是是深色,一些还带着或深或浅的红色,和这片密林,灌木的反衬,有一种颇为奇特的意境。这让梦云更加好奇,立刻拍下这些难得一见的场景。
当走到一个特大型登山包悬挂的树下时,能明显的看出,背包的重量已将树枝压得喘不过去。谁会将如此沉重的背包刻意悬挂到树木上,而且大部分都是装满了物资,留下它们有何用,这一堆堆的疑问贴着面门而来,不得不使梦云开始仔细端详起这些背包来。尤其是这个最大的这个,要说其他的都是因为太过狭小,而装不下里面的东西,这可是最大型的背包,怎么还是显得如此臃肿。
刚举起相机的梦云,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这个连一丝风都没有的森林,为什么树枝会显得有些颤动?而且,还不是一整段,只是悬挂背包的这一截,随着震动的幅度的加大,更加显得如此大型的一个背包摇摇欲坠。
“咔吧!”
随着树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果然,那一段树枝不能够再承受住它的重量,梦云急忙侧身闪到一边,整个大背包重重的掉落下来,这一落下倒不要紧,它的声响可不算沉重,也不是轻盈,而伴随着它掉落下出现的东西,让梦云完全没想到,整个背包就像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水渍那样,刚一落地,里面溅起数股水花,她的身上,脸上,正好被洒中。
随即而来的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恶臭,完全与整个树林相对立的味道,由于隔得较近,又受到了惊吓,梦云猛吸了一口,直捣脾胃,她扭身就呕吐了起来。扶住树木,清水漱口,正打算用纸巾擦拭嘴角的时候,才忽然发现手上有一些暗红色的斑点,凑近观察,血渍?自己受伤了?再打量了一下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这些红色的斑点,确认自身没有任何伤口后,她的内心顿起一阵寒意,刚才还以为身上是这背包长时间被雨水侵蚀,空气潮湿所带来的积水,可现在很明显这可不是雨水,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切切实实的从这个背包中飞溅出来的。
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森林所凝固住,这浑身的斑点,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冰凉。这里面是什么?会是什么?
梦盯着这个早已出现颇多伤痕的背包有些发愣,上面没有任何标志,除了常规的东西,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摔出这么多像血渍的东西。会不会是森林里一些动物将这些背包当做储存食物的地方?想到这儿,梦云,捂住口鼻,一手小心翼翼的拉开最上层的拉链,那股子臭味,显得更加浓厚,快速的拨开口子,往里面扫了一眼,可惜光线不太好,只感觉里面有液体在反光,拿出手机,将手电筒打开,往里面照去,这才看清楚一个角度,梦云整个头皮开始发麻,这绝对不可能,自己心跳加快,难不成是刚才的呕吐导致自己的幻觉?斗胆再将手机挪动一些,这次直接吓得梦云手机都掉了进去。
那是一只发绿的手掌和一颗红色的眼球。
梦云两腿一软,瘫软在地,正好踢在背包上,背包晃悠了两下,刚好倒向了她的方向,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倾泻而出,一片暗红色的血液和七零八落的四肢,胸腔,甚至还有肋骨缠绕着几截黄褐色的内脏,最为显眼的则是其中夹杂的居然颇为嫩绿的藤蔓,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满满当当就装了一大包。
看着这么一滩东西冲着自己而来,坐在地上的梦云脸色煞白,两眼无神,直到血水流淌到她的小腿边,木讷的望了周围一圈,树上那些高高低低的背包,猛吸了一口气,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慌慌张张的往森林里乱跑。
她的喘息,她的步伐,她的心跳,连自己都快能炸裂开去,却换不回森林的任何回复,而更多的,更让她肾上腺素直升的,是那些阴霾一眼过的各种红色背包,像极了一张张渴望逃离的可悲嘴脸,身后许多高高的背包,也在追随她的步子似的,纷纷下落,像是迎接新的收获日,一粒粒果实直直坠下,没有回响,没有来日。
越跑,光线越暗,脚下一个不留神,踩了空,直接翻滚下落,被一棵大树重重的接住,梦云喘着粗气,捂着肚子,眼神有些模糊,蜷缩在树根处,腹部还在作痛,稍稍平躺,仰望天空,整个瞳孔都被树梢的枝叶所遮蔽,而令她更为心寒的是,自己所依靠的这棵树,不仅体魄魁梧,相比与其他那些树木,它上面密密麻麻挂满了红色的背包,多到连大部分枝叶都难以生长。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还想站起身,两眼却愈发迷糊,临到两眼塌陷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凑近的人影,很近,连味道也是。